上林苑的营地,禁卫军一下子就加强了戒备。
裴琰面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底下跪了一众臣子,全是那日前来找江云娆的那几位,他拳头都攥紧了,黑眸死死瞪着:
“说,一个字都不能少!”
翰林院和晏礼跪在王帐中间:
“臣有罪,臣不该私下去求娴婉仪。
但臣不后悔,皇上本就不应该为了娴婉仪替江家翻案,娴婉仪也只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裴琰寒声道:
“朕直至今日还是没有想清楚,以她江家嫡长女的立场,朕翻案对江家,乃至对她的未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何须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样的事情,难道就是为了停止翻供吗?”
和晏礼身子微微发抖:
“皇上,臣不知道那么多的事情,臣只知道娴婉仪绝对没有对皇上用毒,都是障眼法罢了。”
裴琰起身一把将御案上的东西都给覆到了地上,乒铃乓啷的摔了一地:
“和晏礼,你真的令朕很失望,竟敢背着朕,联合朕的妃子一起撒谎!”
和晏礼将头埋在地上:
“臣真的没有办法,皇上您从提出翻案到下旨,再到传令至大理寺,连半日都没有。
臣等不起啊,臣只有找到娴婉仪理论!
所幸还是娴婉仪对皇上有法子,让皇上签了那停止翻案的折子,
现在折子已经签发,停止翻供一事已经尘埃落定,臣等死而无憾。”
万茵茵这是冲了进来,怒喝道:“你们这是理论吗,你们那日是要逼死她!”她
两眼猩红的跪了下来,伸出手指指着这几位臣子:
“皇上,那日就是他们几个私下跑来找到了云娆姐,说要诛杀妖妃,哪怕是死,都要将云娆姐给弄死。”
裴琰全然不知道这些事,心中怒火煅烧起来,似要燎原:“和晏礼,信不信朕拧了你的脑袋,说!”
和晏礼颤声道:
“臣将为江家翻案一事都告知了娴婉仪,娴婉仪当日反应只是惊讶,并没有责备臣等。还夸奖了臣……”
裴琰喝道:“还夸奖你们?尔等臣工,为难一个女子,何来的脸面!”
和晏礼继续道:
“臣觉得娴婉仪是个识大体的女子,她也是不同意皇上您翻案的,她有劝过您,但是您没有同意。
皇上,娴婉仪是明面上跟你说过的啊,只是娴婉仪她一直说时间来不及了,得设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裴琰面色因怒火而涨红,狭长的丹凤眼腾着戾气:
“和晏礼,你要是说话再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朕即刻斩了你的脑袋!”
万茵茵在一边哭成泪人:
“皇上,和大人支支吾吾,臣妾来说吧!
云娆姐她从心底不愿意你翻案,她说死前,要为你做点什么,现在……人去林子里,但是你不能搜山。”
裴琰指着她,端方克制的君王,在这一刻只剩下了咆哮:“你也是个说话说不清楚的,什么叫死前,什么叫不能搜山!”
万茵茵抽抽道:
“云娆姐,从来就没说过要江家重返朝堂,让皇上宽恕了江家的话。
不仅如此,云娆姐还知道她父亲做了许多伤害皇上您的事情,这些和大人,那日已经跟云娆姐说了一次了。
云娆姐得知这些,心中愧疚不已。她觉得皇上你为了她,一再对江家宽恕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所以那日在秋月湖边,她沉住气好好在跟你说,但是皇上一点都没听进去。
可云娆姐在林子里被人灌了毒药,只有三日时间,
她一面要对方看见皇上喝下那杯酒,让对方相信皇上中毒,一面又要皇上断了翻案的念头,所以才做了这局。”
万茵茵也不知道自己说没说清楚,她已经尽力了,她这脑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便是江云娆交代她的最后一件事,她从怀里掏出那药包来:
“这东西都是白糖磨的粉末,皇上的酒是无毒的。
云娆姐说,她从未动过要害皇上你的念头。只是时间仓促,她来不及解释更多了。”
裴琰太阳穴开始撕裂般的疼痛:“什么中毒,万茵茵,你到底还瞒了朕多少事!”
和晏礼回忆着,想起江云娆那日苍白又欲言又止的面色,心下疑惑道:“婉仪娘娘那日似乎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万茵茵道:
“今日黄昏之后,如果云娆姐能安全从林子里出来,那边让云娆姐自己出来跟皇上解释。
皇上要凶要骂都行,只是现在,臣妾心痛难忍,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