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市来一华把企图扒拉进冰箱的猫前爪轻轻拍开,在市香逃跑之前,眼疾手快地勾住她的下腹,一把抱起来,“我接手的时候她就叫这个名字啦。”
——来自曾经以为的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的礼物,现在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多么浪漫呀。
“一点也不浪漫!”
“巧克力、香薰、护手霜……我全都想象了一遍!”
“结果,你给我带了个蘑菇!”
“是跟蘑菇长得一模一样的筷子架,纯手工的!”市来一华纠正从动作到语气都十分不满的冰室,“不可爱吗?”
她给其他人也送的这个,拟真蘑菇筷子架套盒。一盒六个,市来自留了长得最丑、颜色最黯淡的一个。
“可爱是可爱啦,但听你说会有几天去法国,我期待了很久的!那可是浪漫之都巴黎噢!!”
市来一华据理力争:“可是、这个错过了就买不到了欸!老爷爷说他工期很久的,我正好碰上了现货。”
这种错过就不会再来的事情对人的诱惑力有多大,喜欢收集限定版CD的冰室肯定能理解!
“什么老爷爷?做这个的人?”冰室捏着比蘑古力还要圆胖的陶瓷制品,迎着从窗外来的光线,把玩了一下,“所以,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已经不抱期望的冰室看见市来蹬蹬蹬地从制服包里掏出了盒子,她半信半疑地接过,发现里面是一个透明的梨形的容器,底部还有半颗梨。
“是‘囚犯梨酒’!白兰地。”市来热情地介绍,“Poire William’s Prisonnière。”
大概能猜出市来在说法语的冰室:?
她又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听起来像模像样的。
“虽然但是,未成年人是怎么买到酒的?法国那边不管吗?”
“只要满十八岁就可以啦,托了个三年级的前辈帮忙。”见冰室面上诧异多过喜悦,市来一华犹豫了,“冰室、不喜欢吗?”
“嘛,倒也不能说不喜欢,”冰室斟酌了一下语句,“但我是希望收到更实用的礼物的现实派啦。”
……有了这出在前头,市来选了筷枕套盒里看上去最好看、最不像蘑菇的那个给了饭纲。
还加上了礼盒装的五罐花草茶。
权当作感谢他之前送的治花粉症的东西。虽然这份回礼的反射弧有点长。
“这是花吗?”
饭纲掌不太确定地问。
金黄色的,形状像本木曼陀罗花朵。
但本木曼陀罗是花冠硕大的长柄巨型花。市来给的比起来更小巧、更短圆。
“是、是鸡油菌。”
不知为何市来的回答有些没底气,饭纲掌重新将造型奇特的筷枕放回印有卡通猫咪图案的礼品袋,笑着道谢并承诺:“我会好好使用的。”
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角的手松开,市来一华高兴道:“你喜欢的话就太好啦!”
秋天的阳光自带金色,把人的眼眸染成了蜜糖。
市来的头发又长长了点,蓬在身后。
……想摸摸看。
“嗯,因为很可爱。”饭纲掌应道。
筷子架再怎么珍惜,也只能在饭桌上被使用。
自然森林风格的小玩意在饭纲家一系列和式餐具中格外突兀。
更别说它来路不明地摆在了饭纲掌手边。
“阿掌,这是什么?”饭纲姐姐刚坐到饭纲掌身旁,就眼尖地发现餐桌上多出来的东西。
“同学带的手信。”
饭纲妈妈把最后一道汤放在桌上,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欸,真漂亮,像真的一样。”
“妈妈知道这是什么啊?”
“一种菌菇对吧?在进口超市看到过噢,但我怕做了你们不会吃,就没买回来。”
“欸——我还以为是朵花,要么就是银杏叶。”饭纲妹妹指出疑点,“男生会买这种小众工艺品吗?”
“对噢!送的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饭纲姐姐恍然大悟,坏笑着问。
饭纲掌语调平稳地:“女孩子。”
然后这份强装出来的镇定轻易地被饭纲爸爸摧毁了:“阿掌也长大了。”
姐姐步步紧逼:“什么样的女孩子?”
把筷子摆好,饭纲掌先盛了小半碗汤,端起碗遮住自己的脸。
余光还能瞥见成为话题中心的筷枕。
明亮的,澄澈的,和在日本不常见*的花朵一样的,
在地面上野蛮生长的子实体部分又比花瓣更瓷实、更有韧性的,无毒的,
灿烂的金黄色。
“别、别问这么多啦。”
他放下汤碗,逃避和家人的视线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