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捡起地上掉下的几粒米粥,混着一把沙土抓起来,嘴里无一例外地念叨着:“喝下去,喝下去。”
没人敢来威胁他,宿傩只在一旁优哉游哉地隔岸观火。
3、2、1…
“来了!来了!我把三郎带过来了!”
就在真奈倒数结束,不得已采用最残忍的计划时,姗姗来迟的西村大吾终于带着躲在屋子里的三郎出来了。
三郎的出现,让失去理智的村民了愣了一秒,然而,很快他们又变回了疯狂的模样。
“够了!”三郎突然大叫一声,村民毫无反应的模样让他更加抓狂,“快停下!没听见我叫你们快停下吗!”
终于有零星几个人回应了他,他们缓缓转过呆滞的脑袋。
“是三郎啊。”
“三郎来了啊,吃过早饭了没?”
“喝点粥补补身体吧,就是因为你总是不来参加村里的晨会,喝不到这么美味的粥,所以身体才跨了的。”
“对啊,三郎,喝点粥补补吧。”
村民们嘴唇上下相碰,不停地说话。
这些话刺激到了三郎,他把一个村民推倒在地上,狠狠揍了他几拳,比这个阴郁青年大了一圈的中年村民像商店里的模特假人,即使被打了也一声不吭。
“说话啊!你是窝囊废吗?我在打你!你不知道反击吗?快来揍我啊!”三郎歇斯底里地大叫。
刚才在干农活出了一身汗的中年村民嘴唇动了动,在三郎期待的目光里,说:“喝点粥吧,三郎,喝点粥你就有力气了。”
“……”三郎放下拳头,崩溃地坐在中年村民的旁边,像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大哭起来:“你就是个怪物,我到底在期待什么。你们都是怪物,该死的怪物,就应该早点从世界上消失。”
“喂,三郎!你在说什么呢!给我闭嘴!”村长大喝一声,打断三郎的哭嚎。
如果说宿傩的出现稍微打乱了他的计划,那么三郎的“觉醒”已经让他慌了神。
在这个被宿傩杀死,并不会真的死去,但如果村中有人出现了自我意识,那位大人一定会把他们都销毁的。
早知道三郎会变成这样,就不应该放任他继续活着!
村长试图拿出亲人的身份来说服三郎:“三郎,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怪不怪物的,是不是看书太用功出现幻觉了?再学习几天,你就可以离开村子去大都市了。”
“大都市?”三郎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去大都市里成为害人的怪物吗?”
“三郎…你!”因为愤怒,村长的表情狰狞地扭曲在一团,皱得看起来像是要蜕皮的动物。
西村大吾不解地问:“三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不是真奈老师叫我偷偷去找三郎,带他一起来参加庆典的吗?”
除了失去理智的村民,所有在场能思考的生物都看向了真奈。
被cue到的她摸了一把额头,当时她为什么会怀疑西村大吾是内奸来着,就他的智商,真的能当好内奸吗?
三郎还在不断试图叫醒身边的村民,可惜,不管他怎么呼唤,始终也没有村民能像他一样变回正常人。
村长见状,嘲讽道:“别白费力气了三郎,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是残次品吗?真是没用,明明有我的血脉,却只能觉醒一半的意识,所以你才整天活在痛苦之中。”
宿傩托着下巴,觉得眼前的场景十分有趣。
自从两面宿傩以人类之身成为强大的诅咒之王,享受至高无上的力量和永恒的寿命后,世人趋之若鹜纷纷效仿,渴望成为第二个两面宿傩。
这其中,有人坚持,也有人经历失败退而其次,不再以人类之身转化为诅咒为目的,而是不断寻找年轻的新容器进行转生;也有人追求人类和咒灵的融合,以此拥有多种独特的咒术,成为比两面宿傩更强大的存在。
这村子里的人就是后者的试验品。
不过这实验好像做得不太成功就是了。
——真是废物,两面宿傩在心里想。
被他切开的倒霉蛋村民,逐渐复原成了今早,也可以说是这辈子唯一的模样,那些从他身体里流出的血一滴一滴远路返回。
先是仿佛有许多根看不见的血管,殷红的新鲜血液被它包裹着流动,然后慢慢出现血管的组织,整个器官,皮肤的真皮和表皮。
一个活生生的人又被投射出来了。
“真是无趣。”宿傩打了一个哈欠。
他不是自己主动抢夺虎杖身体控制权出来的,而是被传送到某个人的领域,一个虚拟的反转世界,他和虎杖寄宿与被寄宿的关系就换了过来。
他冷冰冰地看向真奈,“喂,柊家的小鬼,下次要是不能愉悦我——”
“就杀了你。”
空间忽然被猛烈地切割,所有的场景好像都猛地被挤压揉成了个小点,巨大的吸力把空间的一切存在,死的,活的,全都吸了进去。
一瞬间,她们就回到了来时的村庄里。
能看出,以煮粥的大锅为正中心的村庄,房屋建筑的位置、朝向都像镜面反射过一般。
——一直保持着人类形态的村民们,在宿傩那样强大的咒灵的攻击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