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抓着礼帽,一只手闲适地揣进西装裤兜内,慢悠悠地和她并肩。步调在他的主动调整下,和她趋近一致。
公墓占地面积大,长路还长,一同闲庭信步的结束时间尚且还早。
这条小径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别人打扰的当下,她的身边,似乎短暂地只绑定了他,有且只有他,连她的未婚夫也无法横插一脚。
即便只有一天,只有不到两小时。
“我今天来公墓,是为了祭奠我的那些部下。”
他忽然又开口,闲聊道:“几年前他们在战场牺牲了,没有父母家人,所以我有时候会来为他们扫墓,带一些他们喜欢的东西来看望看望。”
花梨听在心里,联想到墓前多出来的花束,刹那间福至心灵:“中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当然,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刚才发现我父亲坟前多出来一束花,那是你献的么?”
他没有直白地说出真相,而是等她自己去发现,自己来向他发问。他有这个信心。幸而事情走向没有背叛他,如他所料。
“啊,被你发现了。”
他赧然(故意的)地捻动帽冠,中心被他搓出一个凹洞,“我出门的时候想起今天也是你父亲的忌日,所以顺带买了一束花,路过的时候放在坟前,算作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花梨侧头看向他,视线滑过他流畅的鼻端弧线,思索着抿了抿唇。
她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对中原中也说过父亲的事。她没有太强的倾诉欲,也不爱大喇喇往外说自家私事。纵使提及,大概也是一语带过,在他生活中的分量,不会比一根羽毛轻轻划在沙滩的痕迹更重。
“我都记不得什么时候有对你讲过我父亲的忌日了,”她有些感慨,“中也,你记性真好,这种细枝末节的事都记得。”
“不,不是。”
中原中也却一口否认,眼神凝聚在远处的云山雾罩。
“那些真正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根本就不会去记,也不值得我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