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藤原苍介第一次主动要求上场。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理念是机会主义,虽然他并不打算贯彻,但他也会竭尽可能为自己谋求更多他所需要的东西。
不过这是教练第一次拒绝。
直井学合上了记录本,相当干脆地开口:“现在完全没到你上场的时候。”
“对付这种垃圾学校,稍稍比赛经验丰富一点便足以应对。有黑尾他们几名三年生在,缔造出的分差就别想追上!”
猫又教练也是连连点头:“下午还要和井闼山对战呢,藤原你保持体力才是最佳选择。”
明明第二局还未开始,就用笃定的语气聊起下午的决赛,教练对他们的实力那是相当自信。
藤原苍介一向进退得体,这次却格外坚定。
“但是——”
“比起我,还是学长他们更需要休息吧?”
听到他们对话的灰羽列夫,下意识望了一眼正在做拉伸的前辈们。
要想保持分差,音驹每一位成员都付出了百分百的汗水,将毕生所学都用在这次对战上。
每个人肚子里都压着一口恶气,每个人都想狠狠吐出这口恶气。
这份信念支撑着大家,发挥出比以往更加精湛的实力,将每一球都以最完美的姿态送离自己的双手!
直井学沉思片刻:“你说得也有道理……”
藤原苍介的发球能给队员们带来更多休息的时间,同时也更容易消磨对面球员的精力。
下午与井闼山的对战,哪怕再自信,直井学都不敢说一声音驹能打赢。
毕竟相比于一个成熟的排球豪强学校,音驹属于跌倒了重新站起,仍然处于发展期,仅凭一两名球员还不足以改变比赛整体走势。
但此时此刻安排藤原苍介这枚定心丸上场,算是彻底将全国大赛的门票塞进自家裤兜。
他一时间观点得到了改变:“猫又教练……”
遇事不决,就该找总教练!
猫又教练嘴角上扬,笑盈盈的和一位和蔼的邻家老爷爷没什么区别。
比起教练的身份,他更多的时候倒像是位观察者,只在众人迷惘又或是陷入困境之时,才提点一二。
见到直井学都准备松口,藤原苍介这便舒了口气。
谁料却在下一刻,整个人陡然紧张起来!
“藤原,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藤原苍介:“……?”
什么意思?
面对猫又教练的发问,白发少年困惑地皱着眉:“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他来打申请想上场,当然是真实想法啊。
毕竟他脖子上才是真的没架刀。
猫又教练却道:“现在上场,你当真是为了让你的队友们得到休息的时间吗?还是说想依靠你娴熟的发球技术,赢得满堂喝彩,又或是借此在摄像机前大显身手?”
猫又教练眼睛
眯成了一条缝,虽是在笑着,却句句在叩问。
藤原苍介站直了身体:“我绝不是为了独自耍风头。”
猫又教练:“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热爱排球,团结伙伴,想要在队伍并不处于危机之下,亲自上场只为让战局进行得更加顺利,对吗?”
藤原苍介愣了下:“好像……也没这么正义……?”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猫又教练仍然在问。
就像灰羽列夫没见识过猫又教练此前压抑的面色,藤原苍介也鲜少见到这位总是面带笑容的老者如此认真且执着的模样。
这并不是质问,甚至言辞不激烈,顶多话语描述会让藤原苍介愣怔一下。
当然,这绝不可能是教练心目中的藤原苍介的形象,却也让他产生了一阵怀疑。
他低着头做出一副悉心聆听的模样,视线却是望着木地板,注视着上面并不清晰的条状花纹。
……他有什么必须上场的理由吗?
队友们完全可以应付完这场比赛,拿下胜利。接下来对战井闼山的东京区排球决赛,现场绝对座无虚席,气氛会是空前的火爆。
他全心全意备战下午,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如此,又何必申请现在上场?
况且,在藤原苍介的记忆中,前不久也正有位平日里话不多的少年,发出了相同的提问。
“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吗,藤原?”
——“藤原,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为什么他周围的人总是喜欢在询问。
如果现在是游戏环节,藤原苍介的面前会出现两到三个选项,可以抉择接下来的剧情路线。
可现在他是一位“异世界穿越者”,他的一切都是过于自由的,他根本无法猜到自己的话语会导致他的未来发生怎样的转变。
藤原苍介不解,头脑在疯狂运转,想要找到一个更合乎常理的理由。
比如他就是虚荣心作祟,想要现在上场碾压对手;又或是他和某几位前辈关系要好,不忍心看他们接球时还要防备被排球袭击;再或者他认为和井闼山对战时,他的发球起不到作用……
他张了张口,这些都是他一贯的说辞,教练是挑不出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