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吧,那老苗家能容他?你瞧那兄弟俩厉害的,带了那老些人来,把沈大沈二那脸上给打的……”这是有点看不惯外村人来他们兰塘村耀武扬威的,语气中就带了些酸气。
“沈老大也是,他们老沈家又不是没男丁,沈壮不也一样能给他送终么?都多大岁数了非得闹这出,村里头多少娶了哥儿生不出娃来的,不都那么过了,也没见谁休了另娶,就他猴气。”这是脾气正派的,看不上沈志高的行为。
别看这些人在墙根底下围了半天,其实听不大清屋里说了什么,就是看一个热闹,凑一个氛围!
也有那觉得赵村长不护着自己村里人的:“这石渠村的也太嚣张了,咋就敢在咱们村子里动手?当咱们兰塘村没人了,村长你就真不管啊?”
赵村长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烦的不行:“都起开,有啥好看的,马上要秋收了,不回去把家里头再拾掇拾掇,就知道搁这儿闲扒瞎。”
有人就笑道:“当然好看了,多少年才出一回的新鲜事儿,这热闹可不是天天有,能不好看吗?”
沈志高和李寡妇勾搭上的事儿早就在村里传遍了,不是什么秘密。让人没想到的事沈志高竟然敢休妻,这可是乡里十几年没见过的新鲜事儿,最近全村可就指着这事儿下饭了。加上今天苗氏的兄弟带了石渠村的人来,更是将这八卦推上了高|潮|。
眼见不给透个口风实在走不了,赵村长只得叹气道:“没休,和离了。以后青哥儿带着他娘单过,老沈家给青哥儿他娘补偿点,现在院子里头正分粮食呢。”
又扫了周围的一圈人,语气警告道:“沈志高干出那事,让舅子们教训一顿咋了?也让你们都看看,不好好过日子出去胡来,挨小舅子的打也是白挨。谁同情沈志高谁去替他挡挡,我是没那老脸可丢的,以后咱们村和石渠村还做不做亲了?”
村里人对休还是和离这个名义分不太清楚,总归是俩人要分开不过了,这可是个大新闻!人群中立刻像炸了锅般爆发出阵阵惊呼:“沈志高还真敢啊!”
“村长说的是,这老沈家也是昏了头了,这么搞以后十里八乡谁敢和他家结亲,沈壮眼瞅着也不小了,以后婚事多作难。俺们可跟他们家不一样,村长可得跟石渠村的人好好说说。”
“俺们都是正经人,不能够像沈志高那样干那不露脸的事儿。”
“沈老叔糊涂啊,那李寡妇可不是什么规矩人,瞧着吧,这老沈家以后可有的新鲜看了。”
声音嘈杂着飘过院墙,沈青就在这些八卦声中进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他没几件衣裳,都糟烂的不行了,补丁摞着补丁,袖口脚腕也短着一截。被褥只有两床薄被,里头的棉花都坨了。沈青把衣裳裹在被褥里卷起来放在一旁,然后把手伸进炕洞里头摸索。
“你干啥呢?”苗氏已经收拾好了,她也同样没有多少东西,很快收拾好了打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袱,拎着过来找沈青。
沈青在炕洞里摸了半晌,从里头掏出了满是灰的一把铜钱,约么能有两三百文,用棉线串了。苗氏一见吓了一跳,忙拿手掩了问沈青:“这钱哪儿来的?”
他们娘俩在沈家院子里可以说是最底层的,脏活累活他俩干,钱是摸不着一文。眼见沈青忽然拿出这么多钱来,苗氏生怕来路不正,心里像打鼓一样。
“我自己赚的。我去山上砍柴,背到县城,一担柴能卖三十文。有时候抓到些野鸡兔子,要是活的也能换些钱。”沈青把这钱放进了苗氏的小包袱里,郑重道:“娘,你放心,我有赚钱的本事,以后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听说钱的来路正,苗氏才放下心来,接着又鼻头一酸。他们娘俩在这院子里日子过得艰难,饭都吃不饱,沈青就老往山上跑,偶尔掏个鸟蛋,摘些野果还会偷偷拿回来给她。苗氏以为这就已经了不得了,没想到她的哥儿这样有本事,竟然能赚下这么些钱来,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要知道这年头,一个没门路的壮劳力去城里做杂工,一个月能有一二百文就是好的了。她的哥儿攒了这些钱,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攒了多长时间。
看着面前眼睛亮亮看着自己的哥儿,苗氏这段时间一直忐忑又惶恐,对未来充满迷茫与恐惧的心终于渐渐地、真正的安定了下来。
她似乎一瞬间滋生出了无限的勇气和未来把日子过好的决心:“好,娘信你,以后咱娘俩一定能把日子过起来,过得不比在老沈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