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书房之中,只有电脑的荧光在闪耀。荧光照亮了一张圆嘟嘟的脸,鼻梁上挂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后藏着一双专注明亮的大眼睛。
她似是陷入了思索,踌躇地咬住秀气的下唇,手指在键盘旁敲击着。片刻后,她摘下了耳麦,长长叹了口气。
该死,卡文了。
耳机里播放的音乐远离,环境音进入她的耳廓。哗啦啦,大雨声隔着厚厚的落地玻璃窗传入她耳中。
她捋了一下长发,向后瘫倒,靠在了人体工学椅的后枕上。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她感到腹内一阵空空,望了一眼时间:2019年12月20日,下午五点。
她今日一直在赶稿,午饭都没吃,这会儿真是饿极了。
于是挣扎着从椅子里站起身,先是喊了一声:“开灯,开窗帘。”
智慧管家立刻点亮了她书房的背景灯,而她书桌面对着的落地窗前的窗帘也向两侧退开,展露出外界的景象。
这里是十八楼,大雨倾盆而下,尽管有挡雨玻璃遮挡,随风而飘的雨水仍然在落地窗上印出道道细流。
临近落日时分,外面的天际灰蒙蒙的,视线很差。远处是海岸线,远眺似是能瞧见一团团的乌云凝聚在海面上,好似天要塌下。而往日里清晰可辨的跨海大桥几乎要被雨雾淹没而看不清了,只有桥身上的装饰灯带在大雾大雨中倔强放射出一丝微光。
她所居住的是滨海一处高档小区的公寓楼顶层,楼下的泳池往日里总有来客,如今空无一人。泳池旁的躺椅和遮阳伞在雨打风吹中凌乱不堪,物业似是也无心处理。
“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都三天了,一刻没停。”她嘟囔了一声。
随即她抓着手机出了书房,往开放式厨房行去。刚打开冰箱寻找食材,手机就响了,是她的编辑郝晴。
“喂,郝编。”她一边接了电话,一边从冰箱中取出了包菜和胡萝卜,还有昨天的一碗剩饭,又拿出了两颗鸡蛋,准备做炒饭。
“安羲,怎么样……喳喳……好了吗?”
“什么?你那边信号不好,喂?”安羲蹙起眉头,顺手关上了冰箱。
“我说你……写好了吗?喳喳……”对方似乎换了个开阔地,但噪声依旧。
“你是说稿子吗?我……还差点……喂?”
“你是不是……躲我呢……信号差……借口?”
“不是,你信号真差,咱俩发消息聊,你甭打电话催我了。”安羲费劲道。
话音刚落,对面就断线了。安羲望着通话界面消失在手机上,一时无语。
下这么大的雨,出版社还要上班,真惨。唯有这个时候,她才庆幸自己是个职业作家,不用每天跑出去打卡上班。
“是职业恐怖小说作家。”她又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随即骄傲地扶了下眼镜,微胖的小肚腩在毛绒睡衣下挺了出来。
啊……炒饭还是少炒点吧,减肥永远在路上……她顿时泄了气。
她打开厨房平板,调出新闻,一边播放着,一边熟练地开始做饭,很快屋内便香气四溢。
【……笼罩东部沿海地区的大雨仍在持续,多地城市发生内涝,市民出行困难。各地陆续出台放假政策,并组织防洪防汛各项工作。请市民如无必要,减少出行……】
【本台快讯,近期我市各大医院均出现不明皮疹患者,来听采访。
记者:医生,请问这是什么传染性皮肤病吗?
医生:目前还很难判断是否是传染性的,似乎也不能被归类为皮疹。这些患者身上会出现黑色斑点,并会逐渐练成线状,奇痒无比,我们从未见过,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据悉,患有该不明皮疹的患者,大多都是从事户外工作的人群。】
安羲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新闻,饭很快出锅了,她盛盘,刚放下锅,忽然听到一声爆响,从厨柜的下方传了出来,将她吓了一大跳。
她抚了抚胸口,探头去看那厨柜,下方竟然冒出水来。
“糟!水管破了!”她连忙扑过去,打开柜门,水立刻呲了她一脸。她慌忙用手去堵,却忽闻漆黑的柜子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吱吱叫声。
什么玩意儿!老鼠?十八楼居然还有老鼠?!
她身为恐怖小说作家,最突出的优点就是胆子大,儿时生活在福利院,也没少接触过这些生活在阴暗里的小动物,她不怕老鼠。
于是左手举着手机电筒,探身进去看,水糊掉了她的眼镜,以至于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只看到柜子深处确实有个黑麻麻的东西在乱窜,滑腻的表皮蹭过她的手,激出一片鸡皮疙瘩。
她狂骂脏话,拼命往柜子里钻,试图一边堵住呲水的水管,一边抓住那可恶的老鼠。手在胡乱摸索中,当真撞大运似的抓住了那个滑腻的老鼠形状的动物身躯,但这老鼠好大,她一只手抓不过来。
“啊~~~”她开始大叫发泄情绪,饶是再如何不怕,这手感也让她觉得极度瘆人。
她本想使劲儿把这肥老鼠拽出来,却突然听到那玩意儿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随即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刺激得她下意识松开了手。
她吓得连连往外退,也顾不上堵住漏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