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他,那就像老方丈说的——补偿昔日所欠,消灭往业吧。
马车辘辘如旧,碾过官道之上细碎的阳光。
陆煦之握着谢嗣音的手腕,摸上脉门,不知过了多久,他撤回双手,温声低唤:“昭昭醒醒。”
谢嗣音却似乎完全醒不过来的样子,紧闭着双眼,柳眉微蹙。
渐渐地,女人两颊开始发红发烫,眼角跟着沁出泪水。
他拧起眉头,想到前面昭昭同禅云方丈说的话,目色深沉。那倒不是他故意去听墙角,只是内功心法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耳朵自然也会敏锐一些。
什么前世今生,他向来不信这等荒诞之说。
昭昭这副模样,只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苗疆的巫蛊之术。
想到这里,陆煦之的双眸渐渐暗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冷冽了几分:“听风,快点儿!”
马车外的听风一愣,忍不住出声道:“世子,怎么了?”
陆煦之瞧着谢嗣音越加莹润的芙蓉粉面,脸色越加低沉:“昭昭不太对劲。”
听风脸色一变,郡主在自家世子心里是什么地位,他比谁都清楚。如今听着世子这样压抑的声音,他顿时知道大事不好了,于是扬起鞭子一甩道:“世子坐稳了。”
马车登时加速跑了起来,谢嗣音身子一晃,被陆煦之眼疾手快地揽在怀里,小心护着:“昭昭。”
一片欲海情恨天中,谢嗣音似乎朦朦胧胧地听到了陆澄朝的声音。
在破碎的吟哦之后,谢嗣音下意识喊了声:“澄朝。”
她身后的男人动作一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声呢喃,咬着牙道:“你在喊谁?”
谢嗣音眼中都是泪花,双手撑在地上,指甲陷入花草之中,掐出无数的叶茎汁液。
男人掰过她的脸颊,眼中全是戾气的看向谢嗣音,又重复一遍:“你在喊谁?!”
谢嗣音回过神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仡濮臣眼都红了,他捏着谢嗣音的下巴,急风骤雨地攻击:“你看清楚,我是谁!”
谢嗣音知道自己又惹毛了这个男人,干脆利落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不许闭眼!”仡濮臣一把将人翻转过来,嘶哑着声音狠狠用力,“谢嗣音,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谢嗣音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陷入海上风浪的行舟,被席卷着朝海底沉去。
直到某个时刻,她一声惊呼,下意识睁开眼,却直直地撞入男人猩红的眼底,与他眼角下方的朱砂痣一样,凶厉却性感。
又一记重击,谢嗣音闷哼出声,偏过头去看脸侧摇曳生姿的银色小花。
“看着我!”仡濮臣握着她的下巴回正,逼着她对上自己的脸。
谢嗣音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秒钟,然后从嫣红的唇中慢慢吐出两个字:“澄朝。”
仡濮臣几近目眦尽裂,发了狠地不再留情。
谢嗣音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凤目中荡起一片好看的涟漪,却在每一声破碎的低吟之后,附加一句:“澄朝。”
她知道了!
她知道在她痛苦的同时,如何让他更加痛苦。
她在报复他。
仡濮臣心尖痛得发麻,前所未有的痛楚深入骨髓,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陆澄朝愣了一下,他听到昭昭在喊自己,还是——以这样面色如桃,声音黏腻如潮的一副模样。
他的目色渐深,拇指轻轻抚摸上女人咬紧的唇瓣:“昭昭。”
就在这个时候,谢嗣音突然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哭啼,同时嘴唇微张,竟一口含住了他的指肚。
一瞬间,酥麻的电流感从指尖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陆澄朝顿时睁大了眼睛,呆在原地两秒钟,似是一动不敢动。
谢嗣音仍旧一无所觉,似乎还觉得有些不舒服,舌尖拱了拱,想将他的指腹吐出去。
更强烈的电流感袭来,直冲上头皮。陆澄朝如同被吓到了一般将拇指缩了回来,直接藏在身后,跟着——又偷偷地摩挲了一下。
最后,陆澄朝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可这份安心没有持续一秒中,谢嗣音有些难受地发出一声轻哼,如同呢喃般叫他:
“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