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那是四年前江汀在全国赛跳《垓下奔》时的场景。
照片从像素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拍摄者应该是坐在很靠前的位置,很会抓拍。画面中的江汀正被一束追光选中,整个人泛着白色的光晕,在空中身体呈一道完美而柔韧的弧线。
那是他的高光时刻,也是至暗篇章的开始。
第84章 天生舞者
面试结束,就像一篇打磨很久的作品忽然完结,创作者本人既放松又失落,随着心里的石头落地,接踵而至的是无限怅然。
江汀坐在剧场门口,发了会呆后,终于想起该打车回家了。正准备走,他就看到站在灯柱旁的贺川。
“你怎么来啦!”江汀赶忙迎上去,下巴蹭蹭贺川的脖子,“我以为你在忙呢,等很久了吗?怎么不叫我一声呀?”
“看你在发呆,不想打扰。”贺川摘下手套,放心地摸摸江汀脸颊。
江汀笑了,“发呆有什么不敢打扰的。”
“当然不能。”贺川煞有介事地说,“毕竟太可爱。”
“啧。”江汀不得不认输,这凶神谈起恋爱来简直比恶煞还吓人,“对了,我买好回家的高铁票了,你要一块儿吗?”
贺川都奇怪他怎么能问这种问题:“不然呢?”
“不是,”江汀跟着贺川快走两步,“我以为你要晚一点才会准备好。”
“说了要去。”贺川说,“再晚见的话我也急。”
江汀忍俊不禁:“为什么,你准备了啥了?”
贺川没说话,只是点点他鼻子。
临到家前,江汀给家里发了短信,很坚定地要求这次要让贺川跟他们一起谈谈。可是关掉手机后,他反而比贺川还紧张。
江岸这次并没有对江汀的提议表示异议,其实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当初扣下信的事情,确实是他们理亏,上次不让贺川进屋,一是仍在气头上,二是家事要为先。现在既冷静下来,又有江汀调和,自然松口也会更快一些。
开门时,江岸见到贺川,还是愣了一会,才回头叫白静丹过来。夫妻俩站在门口,久久都没叫人进去坐。
“爸,妈。”江汀两边看看,“站着腿酸。”
白静丹这才侧身,让两个人进屋。
家里沙发是新中式的贵妃榻,足够坐四个人。贺川和江汀坐在侧边,江岸离得远远的,白静丹则去泡茶。
等茶壶端过来时,贺川才开口说:“阿姨,别忙活了。”
白静丹摇摇头,坐回沙发,问:“说吧,什么事?”
江汀觉得气氛不对,适时调停:“妈,我路上不是跟您说过嘛,我带他来……”
“让他自己说。”白静丹直直地盯着贺川。
江汀上一次见妈妈这么严肃,还是自己受伤那次,悻悻闭嘴。
贺川开门见山地说:“我爱江汀。”
就连被示爱者本人也倒吸一口气。突如其来的直白,倒是叫人很不适应。
“我想和他在一起。”贺川还是有点紧张,以至于浑身皮肤又开始犯痒,不得不牵起江汀的手,“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一样。”
“四年前?”江岸听到这句话,坐不住了,站起来,威压感颇强地走到贺川面前,“你是觉得,一切问题,过了四年就都解决了?”
江汀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站出来:“爸妈,你们喝什么?我去倒。”
江岸不容分说:“你回自己屋。”
“为什么?”江汀担心他们会给贺川为难,不愿意走。
白静丹牵着江汀,“走吧。”
江汀还是不愿意,杵在原地:“妈!”
“走!”白静丹稍稍用了力气,把江汀往回拉。
江汀担忧地看向贺川,对方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应付。
白静丹继续劝道:“妈妈有话跟你说。”
江汀这才不得不跟着进了书房,把门关上。
待两人走后,贺川坦荡地回望江岸,“您四年前问我,除了伤害,我还能给江汀带去什么。”
江岸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什么都没法给。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没法谈恋爱!”
“是,我曾经也这么觉得,并且因为自卑和担心,跟他错过了很久。可是现在我发现,这种错过才是伤害。”贺川不会说什么长篇大论,所以这段话他打过无数次腹稿,在来的路上多次练习,可说起来还是有点磕绊。
江岸严肃地听着,没发表什么评价。
贺川自认直白地继续说:“我不能总以自以为是的方式对他好,我想光明正大地、用他喜欢的方式,把我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江岸把眼镜摘下,仔细地揉擦,问出跟当初一样的话:“所以,你现在能给他什么?”
贺川知道江岸的担心。原生家庭,性别,经济状况,几乎哪一样在衣食无忧的老两口看来都足够判死刑。四年前的贺川落荒而逃,然后拼命向上,加速成长,才配坐在这里跟他们再喝一杯茶。
“全部。”贺川说。
江岸蹙着眉,扶了扶镜框。
贺川从文件包中掏出几张银行卡和一份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