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若是试过办成了,她在生下孩子与养大孩子的道路上,于后宫势单力薄处于最底端的她,能交换到假冰霜的主子的最强援助。
而这一切,她必须承认,其中有着关扑的成分。
可如若不赌,她不答应假冰霜的主子的要求,配合年宴上的计划,不勇敢地走出这一步,她可能连赌的资格都没有。
既是如此,现在不过是将谢皇后拖进厢房,以便假冰霜的主子走下一步棋,她负责的这一步,便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
而不要出错,最好的法子便是尽快完成。
冰雪一个人拖走昏迷的谢皇后,比她与冰雪合力拖走昏迷的谢皇后,所费的时间要多得多。
皇宫大内,瞬息万变,相差毫厘,失之千里。
她早深知这一点儿,又岂能在这一点儿上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令她与腹中胎儿失去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大好时机。
今晚年宴,所有的一切都是争分夺秒!
趁着夜色,姜蕊与冰雪很快且顺利地将谢皇后拖进离白梅树不远的一间厢房之中,而后离开,回到宴席上。
安贤妃时刻关注着,在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心知事儿成,不禁嘴角上扬,又觉得不能太过明显,遂又夹起碗中的炸酥鱼咬了一口,掩了掩有些难以抑制的笑意。
虽则她并不知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事情又会发生到何种地步,总归能算计到谢皇后,能让谢皇后不好过,她便开怀。
同在后宫这些年,她虽已贵为四妃之一,在后宫里的位份已高过许多妃嫔,然上面还皇后与贵妃,俩贵妃还好,都不是爱欺人之辈,而谢皇后……
她至今膝下无亲子,此中少不得谢皇后的功劳!
每每思及此,她便恨不得将谢皇后拆骨剥皮!
夜十一于片刻后起身,由东箕侍候着前往小解。
刚出武英殿,东箕便低声与夜十一禀道:“大奶奶,徐夫人跟上来了。”
连绡跟着夜十一的后脚跟,一前一后走出武英殿。
夜十一不动声色:“嗯。”
倒是连绡快走两步追了上来,目标很是明确:“世子夫人留步!”
夜十一停下脚步,转过身回看:“徐夫人有急事儿?”
言下之意,她是出来小解的,没有急事儿她就不多说了。
连绡出身不显,好歹也当了好些年的官家夫人,这点儿弦外之音还是听得出来的,故而近前便道:“巧了,我也要小解,不如一起?”
夜十一没有立刻回答,小解不过是她的借口,她离开武英殿实则另有要事儿,然时至眼下,也不好拒绝:“好。”
“我虽不知您今晚具体要作何,可我却知今晚定然不会平静,我随您一起去,您不必有负担,该做什么尽管去做,权当我不存在。”连绡和夜十一并肩走了几步,离武英殿远些了,方开口低声实言,“表哥派我来,便是在您用得着我的时候,能为您作个见证。”??
夜十一明白了:“多谢。”
这位徐夫人大抵是从连总督那儿知晓她在年宴上要实施的一些计划,具体什么计划不知,却被连总督派来助她一臂之力,于关健时刻补一些漏洞。
虽则她的计划里,她绝不允许出现漏洞,然马有失蹄人有失手,真出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本来她已安排了自己人于事后为她作证,不过现在有连绡出现,她布在后宫之中的暗棋倒是可以先不动,继续蛰伏着待来日再显身手。
至于连绡可不可信,她不必管连绡可不可信,她只要知道连总督与她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徐摩亦与她夫君是同一个阵线的,一位是连绡的表兄,一位是连绡的丈夫,只要这两位稳了,她就不怕连绡不稳。
“世子夫人客气了。”连绡神色平静,也并不多问,知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她懂得。
夜十一起身离开武英殿,永安帝便注意到了,不觉望向另一侧的莫息。
莫息自然也知晓夜十一的离开,头顶突然多了一道注视的目光,他也感受到了,只是忍着,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感受到。
永安帝见此微微皱紧眉峰。
听闻这小两口在不久前吵过嘴,还吵得挺严重的,以致有段时日都没说过话儿,莫息这臭小子都住到书房里去了。
这会儿难不成还没和好?
他再看莫息,眼里多了几分不满。
再看旁边的凤座,他才发现谢皇后还没回宴席,心中的不满越发达到顶点,脸上的烦躁之色越来越明显。
夜贵妃和宁贵妃察觉到这一点儿,皆不约而同地不动声色。
四妃则更正襟危坐。
安贤妃心中有鬼,更是大气儿不敢喘。
姜蕊见状,同样是紧张到手心冒出冷汗。
殷掠空守在武英殿外,黄芪肖和花雨田也是一样,他们今晚是半分不敢懈怠,时刻警戒着,她同样也是。
谢皇后出殿,姜蕊出殿,还有其他官眷出殿,来来回回,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夜十一出殿,她依旧看着,看得眼都不眨。
她知道,从十一踏出武英殿大门开始,谋划已久的计划,终于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