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非是女儿执迷不悟,而是母亲对檀郎的偏见至深!”
来回一问一答,简可欣显然已被陈檀哄骗得失了最基本的判断,更失了闺阁千金本该谨守的闺誉。
蔡氏被打击得头晕目眩,闭了闭眼,几息后气息方稳了些,才重新睁开双眼,快刀斩乱麻地令道:“把小姐绑了,回府!”
广袤无边的夜空下,马车缓缓而行,月色朦朦胧胧,火光仍舔舐着半边天,将原本星罗满天的夜幕染得有如霞光万丈,冷风摇曳,婀娜地摆动着,穿梭着,一阵又一阵地卷起一波又一波的燎原。
“大小姐,火起这么久,似是不小,反而越来越大了。”小麦自知莫息亲自在后面压阵,他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随着便有了闲情逸志管管京衙那莫名其妙的走水之心。
搁在知晓之前,虽然有听到自家大小姐吩咐影子去办的事儿,却是过他左耳出他右耳,并未真入心,一心压在大小姐的安危上,紧张得马鞭都挥空了两鞭。
“它是怎么烧起来的,便会怎么灭下去,结果无非是烧毁一些碍到人眼的存在罢。”夜十一对京衙今晚的这一场大火,她既有些意外,也觉得甚为巧合,看来是有人和她选了个同样的好日子。
“碍到人眼?谁的眼?”小麦发出疑问。
夜十一却没有再回答。
司河在旁一直缄默着,虽然他也很想知道大小姐口中所说的碍到人眼的是谁的眼,还有那存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居然能让人直接往京衙下手。
答桉虽是不得而知,但小麦和司河却明白,能在年关这个时候往京衙放火的人,定也是位胆儿肥的勐人。
至于为何他们都没想过京衙走水是真的不小心走的水,呵呵,就去问,除了平头百姓,还有谁会信?
京衙可不是普通的衙门,天子脚下的京衙,连品阶都要比除京城之外的知府高上两阶,这样的地儿走水,不管真不小心还是假不小心,事后清查,看烧毁程度与所烧毁之地的重要性,算后账就能刮下一大批魁魅魍魉来。
崔府尹有得忙喽。
夜十一此刻却没有空闲去想崔府尹在今夜之后,会有多少麻烦事儿,以及如何会向今上交代,她算着时辰,想着五子桥那边的变故也该差不多了,希望掠空今晚在那边,千万记住她的话,切莫冲动行事。
长相男生女相的西奎在十年后已蓄起了八字须,为他的天生阴柔的相貌添了几分男子气概,此刻他眉头紧皱,正望向五子桥桥头处不在预料之中的意外,想着解决之法。
大小姐计划不容有失,陈檀这会儿可不能死。
死了就死无对证,如何还能同时把简郎中与陈郎中拉下水。
诚然陈檀心术不正,祸害无知女娘,死亦不足惜,但却得晚些死,不能死在今夜,不能坏了大小姐的大事儿。
屏息凝神思考了会儿,正当西奎有了主意,正想从蹲点的暗处出去,先把陈檀救一救之际,另一个意外骤然发生了。
“啊——”
伴随着简可欣的尖叫声,被俩健妇按在水中快要被溺死的陈檀突然一头栽进湖里。
突来变故,却原来是俩健妇忽然被凌空而来的花雨田一脚一个地踢翻在地,瞬间解了陈檀的死境。
但失了俩健妇的钳制,陈檀本就身体被押着头往下强摁到水里去,湖水尽往口鼻里灌,快要窒息的他头昏脑胀,这么一失去平衡,即时头重脚轻地往湖中倒去。
他整个人不通一声的落水声,随即又被简可欣惊恐的尖叫声掩盖过去。
陈檀浑身被绑着,手脚无法自救,本就被溺得快要不行了,这么一往下沉,很快有咕噜咕噜的水泡窜到湖面。
花雨田也觉得品行不端的陈檀死有余辜,可这会儿却不是陈檀死的时候,再嫌弃,也得救人先:“照壁,把他捞上来。”
后凌空而至的照壁闻言,即时领命下水,把已经被淹得出气儿少的陈檀捞出水面,丢至湖岸,却是再不管。
毕竟他家主子让他把人捞上来,也没让他救人救到底。
也是陈檀求生意念强,命不该在今晚绝,硬是自己挣扎着翻过身,趴着连呕出好几大口湖水,才慢慢缓过一口气儿来。
花雨田瞥了眼陈檀,再往蔡氏那边看了眼,最后又扫过尖叫过后便吓昏过去,倒在一婆子身上的简可欣,得亏今晚他暗下跟着丫头来了,要不然还真赶不上这么一出好戏。
尖叫声一起,隐于暗中的那些眼睛有没有赶到五子桥这边来,殷掠空注意了一下,没看出多少,但当她自己赶到时,见到花雨田竟也在时,她着实吓得心房都跳慢了一拍。
再看清楚五子桥桥头岸上浑身湿透的陌生男子,明显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且被淹得险些活不过来,转眼再看向那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为首之人她也认得,乃是户部简郎中正妻蔡氏,而能让蔡氏亲自深夜到场,那被婆子抱扶在怀里人事不醒,衣着装扮富贵的妙龄女子,应当就是简郎中的嫡女。
陌生男子,再加上昏过去的简家小姐,又有蔡氏在场,还有旁边一个丫鬟跪求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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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殷掠空素来脑子转得不甚快,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