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在妻子去赴仁国公府的冬宴之时,他便想过要不要主动请莫息帮个忙,让莫息与世子夫人说一说,不说多加照顾,只需注意些,别让孟婷在冬宴上任人欺负即可。
他也曾想过别让孟婷去参加什么冬宴春宴了,然而那时只是定亲,不太好直接去找她,他便先与母亲说了说。
当时母亲虽夸赞他有相护未婚妻之心是件顶好的事情,却也和他细说了日后孟婷嫁进夜家,少不得要面对诸如冬宴这般的宴席,早面对晚面对总要面对,总不能此后孟婷都呆在静国公府里不动,一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况且孟婷身为夜家二房长媳,待到以后分家,邱氏退居,让孟婷主二房中馈,成为当家主母,像这般宴席,或比这般宴席更大更复杂的场面,少不得也要孟婷去面对去处理。
简而言之,孟婷身为夜家孙媳,需得经事儿,扛事儿,自身更得立得住。
如此一来,历练磨练自是少不了。
今日避过莫家冬宴,明日还有别家的春宴夏宴秋宴,总不能都避过去,不管人情往来。
故而当时听得邱氏一席话之后,夜瑞便打消了劝说孟婷莫要参加莫家冬宴的念头,同时也打消了请莫息归家与夜十一说一说,请之助一助孟婷的想法。
此时此刻听得已成为他妻的孟婷所言,他心中烫贴之余,亦对曾出手帮过他与夜祥的琅琊王壹,越发感激。
而这股善意,初时未曾深想,后来经夜祥与琅琊王肆颇多纠缠,夜瑞又不得不多思多虑了些。
思虑到最后,他觉得他二弟和王壹她二妹的姻缘,绝然成不了,也就不想了。
反正想了也是白想。
自从夜十一嫁进仁国公府,王肆一个人住在竞园,那住得叫一个孤单冷清。
故而当有夜祥时不时将京城刚出的新鲜玩意儿送到竞园给她解闷时,她心中十分欢喜,渐渐地也对夜祥生出异样的情愫来。
夜祥能时时刻刻,什么好物什都想到给王肆捎一份儿,初时他自己都没能转过弯儿来,到品出味儿来也是为时已晚,理智告诉他不能再继续下去,情感却令他不由自主地还是处处关心着王肆的一切。
他能掌管着夜家的所有产业,且是在夜大爷夜子智,在夜瑞成亲后阖府改称呼,成为夜家大老爷执意出家之后,便让他接的手,可见他在经营这方面很有天赋。
而要掌管着诺大产业,且要经营得好,事实上在他手里,也比在夜大爷的手里,发展得更加蒸蒸日上,说明他是个很理性且善于算计的人。
可偏偏就在王肆身上,他栽了个大跟头。
至今,也没想爬起来。
夜瑞是个很负责任的兄长,尽管公务繁忙,晚食时听孟婷有一句说一句地赞叹莫世子夫子的好,他便想到了二弟,故而人定前,他到前院旷鸣居找夜祥。
随从举云出去办事儿,他只带了举青一同到前院,岂料未到旷鸣居,便遇到夜祥身边的随从树泰。
“你这是去哪儿刚回来?”夜瑞看了眼树泰手里提着的两坛子酒。
树泰见瞒不过,实言道:“二爷要小的去买酒,刚从怀畅酒肆回来。”
怀畅酒肆的酒可是出了名儿的美,夜祥就爱喝那儿的各式各样的美酒,因着是卖酒之地,打洋得较晚,这会儿还能买到酒。
夜瑞也没问是什么酒,他的弟弟他清楚,是什么酒都能喝,酒量与马文池有得一比,鲜少真有喝醉的时候。
区区两坛子酒,倒也无碍。
“酒给我。”
“喏。”树泰把两坛竹叶青双手奉上,随后跟举青到旷鸣居,守在院子月亮门边。
夜瑞提着酒走到坐在廊檐下倚栏里的夜祥跟前:“这么晚了还喝酒?”
说着,把酒搁倚栏里,他也随着坐下。
兄弟俩中间只隔着两坛子酒。
“哥你也知道,酒于我而言,如同茶于哥而言,早喝晚喝无甚差别。”夜祥自把酒量练得千杯不醉,他喝酒就跟吃茶差不离了。
夜瑞晓得夜祥所言乃是事实,点头道:“便是如此,也不要贪杯。”
“知道。”夜祥拍开泥封,问夜瑞,“哥喝不喝?”
夜瑞摇头:“我就坐一会儿,你嫂子还在等我回院。”
听得夜祥满眼羡慕,拿起酒坛就嘴便喝,咕噜咕噜连喝了好几大口才停下来,抹掉嘴边的酒渍,问道:“哥想说什么,便说吧,别让嫂子等太久。”
他哥自从当了官成了御史,整日地忙,都没什么空闲的时间能和他闲聊了,嫂子进门后,这种情况更甚。
这会儿能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想同他说。
“好。”夜瑞也不想让孟婷等他太久,再者他素来不是个会拐太多弯儿的性子,当上御史之后,直谏的品性越是一发不可收拾,“你和王二小姐之间……并无可能。”
中间顿了顿,终归还是选择直接挑明地说。
夜祥一愣:“哥都知道了?”
“你什么好东西都紧着王二小姐,我想不知道也难。”夜瑞道。
“这样啊。”夜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又勐灌了两大口竹叶青,呼出一口浊气儿,“其实我也是知道并无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