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叶游医站在刚关上的门外,笑着抱怨了两句,“这心急的,老夫的徒孙都没还看清老夫的脸呢!”
王肆笑眯眯地补刀子:“一张老脸有何好看的?要看也是看我姐夫那英俊的脸!走走走,别打扰我长姐和我姐夫恩爱了!”
“你这没大没小的小丫头……”
“我这是为您老好,您再不识趣些,姐夫能比我这没大没小的小丫头更不尊老,您信不信?”
还别说,叶游医真信。
屋里,莫息把碍事儿的闲杂人等赶出去后,转身回到夜十一面前,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脖中,闻着每每令他失去自控之力的芬芳,他无声地笑着。
夜十一回抱着他,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他比她高许多,偏偏就喜欢似这般钻在她的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安静地消化着他的情绪。
喜、怒、哀、乐,此时此刻是喜。
仁国公夫妇很快得到了好消息,夫妻二人欢喜地当场给了阖府所有下人一人一个小小的红封,以示庆贺。
仁国公素来威严的面容笑得合不上嘴,虽是不曾言语,但他内心其实对于长媳双眼皆盲这件事儿还是有些介意的,现在能复明,他是真心地高兴。
仁国公夫人柴氏则更直接,表示要开一场盛大的宴会,向全京城昭告这个喜讯。
临近年关,喜事儿一场接着一场,几近像赶场般,大好的日子皆赶到了一块儿。
在柴氏问过夜十一,夜十一同意在复明后重新认识一番京城各家勋贵与官家夫人,以及诸多贵女之后,仁国公府在年宴来临之前的一场热闹的茶话会,很快开始筹办起来。
与此同时,静国公府也有一场喜事儿。
夜瑞与孟婷的大婚。
夜家式微,静国公闲赋,夜大爷出家,夜二爷虽未降职,十年来也未有寸进,本来吏部首官的志在必得也已经破灭,夜贵妃在宫中其安份守已的程度,仅次于失了希望的谢皇后,四皇子此夜家外孙,更是连踪迹都难寻。
而新郎官夜瑞,本身只是都察院里的一个小御吏,即将要迎娶的孟婷虽是河北保定知府的嫡女,却也一直是求稳之辈,能和夜家结这门亲,已然是孟知府思虑再三方点的头。
如此这般之下,婚事进得紧鼓密锣,礼数周全场面喜庆,但热闹却没有,宴请的宾客大都未到场。
世态炎凉,夜家有所预见此结果,阖府大小主子都心知肚明,连新郎新娘两位新人也都默默接受了,唯有夜太太气得在大婚的隔日便病倒了。
夜十一听闻这个消息时,是在夜瑞婚后的第三日。
夜瑞大婚,她没能去观礼,着实遗憾,听闻此消息,她在心中叹气儿,却也没说什么。
“大小姐,您不管管么?”难姑在禀完后,见夜十一没有要她做什么,忍不住问了句,“那可是瑞少爷!”
“非常时期,静国公府低调,方是好事儿。”其实夜十一更想说的是,有时候适当的示弱,比起一个劲儿的较量,其结果要好得多,“纵然是阿旭成婚,放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也不会插手的。”
年宴过后也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夜家平安,她方能安心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去得到那个她不顾一切也要得到的真相。
莫息日暮落衙回到仁国公府,换了常袍用过晚膳,在罗汉床上坐着,与夜十一喝着茶说话时,也提到这件事情:“我与阿瑞同在都察院,若你想……”
“不必。”夜十一自数日前重见光明,她看着莫息的这张俊俏的脸,是时时刻刻看着,也看不够。
莫息察觉到她的目不转睛,以及眼里的贪恋,他笑着主动把脸送到她跟前:“你不想夜家再复往日荣光?”
“想。”夜十一看着眼前这张触手可及的俊容,她也跟着往前靠了靠,两张脸几近贴在一起,“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等太子登基,做为新朝纯臣,那时才是夜家恢复荣光之时。”
莫息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没了,坐直身严肃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年宴过后,若无意外尚好,若有意外……少不得又得翻天覆地一番。”夜十一也收起脸上的嘻笑,“莫家有东宫,王氏自来有自保的底蕴,你我的姻缘,牢不可破。然夜家不同,此十年间,静国公府已然再经不起折腾,真出事儿,靠我二叔,靠我师父与冯大表哥,都不足以力挽狂澜。”
真到那个时候,必然得直面她皇帝舅舅。
面对一国之君,夜家难以全身而退。
迎着她认真的双眼,明亮而又透彻,莫息明白她说的皆为再事实不过的现实,年宴乃在宫中,纵然计划之中会尽力避开皇上,可真到避不到的地步,涉及之人无不直面皇上。
如她所言,他莫家与她所代表的琅琊王氏,皆能在直面皇上之后尚保存自身,夜家却已非十年前的夜家,倘若真出现凶险的碰撞,夜二爷此吏部左侍郎的位子只怕再坐不牢靠。
现下的静国公府,仅存夜二爷支撑着,若连吏部的官职也因年宴之事丢了,届时的夜家当真得要没落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