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要保往腹中胎儿,唯有结盟。”西参身有任务,说话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讲重点。
姜蕊却是听得眉心蹙了起来:“说得容易,谁会与我结盟?真结盟了,谁又能保证是真心的?”
万一防得了其他人,却防不了自已主动招入室的狼,她岂不是要悔死。
“姜大人能往太医院里走动,可真正要好能说得上真心话的太医却没有,能算得上要好说得上半句真心话的太医,也仅有关太医一人。”西参说到此处顿了顿。
姜蕊是知道自已父亲与关太医交好一事儿的,更知道太医院里表面和气一团,暗底里却是党派分明,站营的不说,中立的亦非她父亲能拉拢得动之辈。
关太医能与她父亲算得上交好,也能说得上半句真心话,乃是因着在安有鱼娶关晴珊之前,关太医便是中立一派,也因着那时她腹中空空,不会牵扯到夺嫡,她姜家与九五之位隔着天堑。
如今却是大不相同。
关太医独女已成安有鱼的妻子,安有鱼是站营夜家的,做为安有鱼的岳家,关太医无形中便也成了四皇子一派。
虽说夜贵妃与夜家早表现出接受东宫已定的现实,四皇子更是在十年前离宫远走,至今未归,然到底四皇子还在。
只要四皇子还在一日,夜家便是皇子外家,便无法真正迈出夺嫡的漩涡。
“你还没说你出了何等棘手之事。”姜蕊没顺着西参的话往下说,她转而问了最初的问题。
自冰雪退下,姜蕊不曾让西参起身,她便一直跪着回话。
此刻听到这一问,低眉顺眼的作态一敛,略弯着的脊梁一挺,她径自站起身。
姜蕊一直盯着,从西参面部表情的变化,到背脊一直,未有她的允许,便径自起身,笔直地站在她跟前。
原本她坐着,西参跪着,她看西参完全平视,到眼下她需抬头,方能看到西参的脸。
能在后宫不死不残,没有任何扶持,靠自已一步一步走到今时今日的嫔位,她并不蠢。
相反的,她的敏感度不低,反应的速度也很快。
“你是谁!”姜蕊睁着不可置信的漂亮眼眸,质问出声。
“我是谁不重要。”西参平静地开口,身份的揭露本就在计划当中,只有揭露了身份,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办,“重要的是,我不是娘娘身边的冰霜,也非奉了姜大人的命令而来,所言所行更不是代表娘娘或姜大人,而是……”
“而是什么?”
“我家主子。”
瞬时,搁在桌面盛着老参汤的锦绣满堂青瓷碗摔在地上。
碗摔成两半,老参汤汁溅了一地。
一怒之下,姜蕊将碗扫落。
愤怒过后,她慢慢冷静下来,是为腹中胎儿,也是自知纵然再愤怒亦无用。
她现在身怀龙胎,这个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宫里她孤立无援,此时暴起闹僵对她没有任何好处,相反只会把自已逼进无法转圜的境地。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儿,闭了闭眼,语气尽量平静地问道:“我父亲那边……”
“娘娘这边有我来转达,姜大人那边自然也会有我们的人去转达。”西参说着,双手奉上姜左少卿回传的消息。
姜蕊接过纸条,打开看到里面的字,再三确认着是否是她父亲的字迹。
“娘娘放心,此确为姜大人亲笔的纸条,我家主子也确实没有无恶意,只是想与娘娘与姜大人各取所需罢了。”纸条上的字自然不可能真如西参所言,真是姜左少卿所写,真的已被东氐丢了,替换成大小姐要他们传的意思。
做为星探这么多年,西参早就练就了说谎话脸不红气不喘,语气还特真诚的本领。
西参这么一说,姜蕊看着纸条上的字,也确定了确实是她父亲的字后,她再无疑虑。
纸条上也没多余的字,只写了一句话:唯有此法,可信。
不管是笔迹的一撇一捺,还是书写的风格,及习惯的语气,都挑不出丁点儿错。
而这一句话,姜蕊猜着她父亲大概也在此十年来不间断给她的外援中,渐渐消耗了太多的财力人力。
从前两次回传的消息中,她便瞧出父亲已有些力不从心。
眼下还要将手伸到后宫,纵是有十分想帮她这个女儿的心,她父亲也仅有做到一半的力。
如此情形之下,此番又事关重大,她父亲会找来外援,她倒也不是很惊讶,只是震惊于父亲居然会同意让她从宫中找同盟的这个做法。
此做法,实在太过冒险。
一个行差踏错,不止她与腹中胎儿,只怕姜家也难逃一劫。
倘若她父亲真已力不从心,那么找外援确实已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可信二字则说明了父亲也并非冒然行事,对方让她在宫里找同盟此举,并非无矢放的,而是确实可行。
“你说结盟,可是你家主子已有人选?”姜蕊沉默了一会儿,便下了决定。
当年心悦马文池便主动出击也好,后知马文池心中无她便毅然选秀入宫也罢,她从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性子。
不是生,便是死,赌一场罢了。
“贤达宫,安贤妃。”西参并不意外姜蕊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