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娄与车夫坐在车驾,芝晚陪同坐进车厢。
大车行驶起来,稳稳地往杨府回。
杨芸钗靠着坐垫里的大迎枕,身子随着大车的微微晃动而微微晃动,似是丢了心魂,她怔怔的。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芝晚忍不住再次出声,看杨芸钗这个模样,她已经急得红了眼眶。
杨芸钗还是没有开口,但嘴角却扬了起来,魔怔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笑着。
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掉得凶猛。
芝晚即时跟着掉了眼泪:“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杨芸钗无声地张了张嘴,说出一个字:猫。
芝晚没听到,也看不明白:“小姐你说什么啊?”
杨芸钗再次张嘴无声地说了一个字,与夜十一松开拿着茶杯的手后,嘴唇启了启的嘴形一模一样。
她在说夜十一无声地说的那个字。
她能看得懂唇语,芝晚却不能。
回到杨府,杨芸钗把自已关进宝来院她的寝屋里,谁也不让进,连芝晚也不行。
芝晚西娄守在屋外,两人对看着着急。
屋里,杨芸钗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已,无声地笑着,无声地哭着。
是大姐……
是大姐姐没错!
前世她魂飘在静国公府后院湖面上时,是见过长大后的大姐姐的,嫁人后,大姐姐也回过静国公府。
到后院走走时,她曾近距离地与大姐姐面对面地看着。
只是那时大姐姐并不能看到她。
大姐姐长大后的模样,在那时便已深刻在她的脑海中,即便今生重来,她也不曾忘过分毫。
白壹和长大后的大姐姐长得一模一样,除了眼上多了一条白绫,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当然也难保世间有相似之人,可能十足地像,又无声地对她说了个猫字,加之上回太子晓得她宁做寒门妻不做贵门妾一事儿,是白壹一转再转地告知太子,及锦帕上的猫……
除了大姐姐,再无人知晓这么多。
倘若今日之前,杨芸钗尚还有疑,那么以今日之后,见到白壹的长相,她已能确定白壹就是夜十一。
日暮时分,杨三少下衙回府,便听闻了杨芸钗早上出去后回来,就把自已关在宝来院寝屋里之事,待到宝来院,没找到杨芸钗,方知金乌刚西下,他妹妹又出府去了。
去哪儿,并无交待。
殷掠空早上自忘返茶楼离开,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无论做什么,都能出点儿错。
小辉跟在后面收拾着摊子,收拾得很无奈,也收拾得一头雾水。
黄芪肖问他,他摇头,红百户问他,他也摇头。
最后被花雨田堵在归家的半道上,他被吓得险些失禁,还是只能苦着脸摇头。
他是真的不知道啊!
殷掠空下衙后先回的土地庙,杨芸钗后到的土地庙。
杨芸钗偶尔会来,上上香添添油钱,毛庙祝都习惯了,也不觉得杨芸钗来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免不得嘱咐殷掠空两句,说杨芸钗不错,殷掠空要真看对眼了,那就得好好把握。
毕竟,年岁都不小。
说起年岁,殷掠空都二十有四了,这些年来,毛庙祝没少催婚,明里暗底安排了不少姑娘和殷掠空相看。
结果么,自是没成。
黄芪肖和花雨田都知道此事,闷着不说话,只背地里看着殷掠空被毛庙祝逼得头疼的模样偷偷地笑。
因着日间殷掠空的壮举,杨芸钗前脚进土地庙上完香添完油钱,后脚黄芪肖指派的小辉与花雨田指派的照壁便齐齐到了。
当然了,他们不是光明正大地到,而是偷偷摸摸地到,潜伏在土地庙后院屋顶上,远远盯着院子里树下对坐着的殷掠空与杨芸钗。
小辉和照壁是同个目的,各自主子在此十年里的交情又融恰了不少,两人自是很和平相处地共同趴在屋顶上,静悄悄地听墙角,企图听出点儿什么来,自个回去好交差。
小辉身手远不如照壁,打照面时,他便表示接下来全仰仗照壁了。
照壁默默不吭声,觉得听墙角这回事儿够呛。
没见底下两位,就对坐着吃茶么,安安静静的,话也没说两句,好不容易说两句了,净是无甚出奇的,普通得真只是杨芸钗来找殷掠空闲扯聊家常的。
小辉过会儿就发现了这一现象,他在遇上花雨田时那苦得不能再苦的苦瓜脸即刻重现。
照壁也是皱着眉头,觉得此趟差事回去,只怕无法交待。
毛庙祝中间送了两回茶,便被殷掠空直言道:“茶够了,点心也有了,若是不够,侄儿自会去添茶来,也会热点心,叔你就不要来回跑了。再说了,叔不是说前院那张香案有一只腿儿坏了么,要不叔去看看?”
杨芸钗亦道:“毛大叔,我来也是无甚重要之事,只是好些日子没来,来上上香添添油,再与毛丢随便说说话而已,大叔着实不必如此劳烦。”
“好,好……”毛庙祝听着,后知后觉觉得是自已打扰到侄儿与杨芸钗花前月下了,连声应着好之余,一脸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那、那我到前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