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不明:“金员外夫妻二人怎会任由陈列带走金心?再如何,金心可是他们嫡亲的小女儿!”
“金心已失清白,留在此地已无出路,继续留在金家,只会不断提醒金族长与金员外曾经为一已私利而做出的丑事儿,那样的嘴脸太过不堪。由陈列妻子提出带走金心,不管是金族长,亦或金员外,皆求之不得,至于金心的母亲,金心要被沉河之际,她都未出现过,那么谁带走金心,她也不会在意。”一番话下来,夜十一道尽血脉利益相驳时的人心薄凉。
冯三亦唏嘘道:“身生父母尚不如舅舅,这叫什么事儿啊!”
采珍在旁猛点头。
星鸽拍着翅膀停落在客房窗台,东箕见状走过去,解了鸽子脚上绑着的细条竹筒,取出筒中纸条:“大小姐,京里来信。”
夜十一接过东箕递过来的飞鸽传书,视线落在纸条的一行小字上,眸色渐渐幽深。
冯三察觉夜十一脸色不太对:“大表妹……”
夜十一将字条递给冯三,她低头看眼,大惊失色:“这……暴露了!”
“立刻起程回京。”夜十一吩咐北室,北室点头,出去安排,她转对东箕道:“你换成男装,与我共骑。”
东箕应诺,也走出客房,往大红门附近的成衣铺去。
最后冯三,夜十一顿了顿方道:“三表姐,此番回京必定日夜兼程,你会点儿骑术,采珍全然不会,你们就不和我一道回了,跟在后面,缓几日到,好么?”
自已事儿自已晓得,冯三没有异议:“好。”
冯三应得爽快,夜十一反而担心了:“来时,我不晓得,等到星鸽来信儿,我晓得后,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怕三表姐在路上有个意外,我该怎么向大表哥交代,三表姐……”
“好了。”冯三阻住夜十一满心满眼对她的不放心,“来时我好好的,回去了,准也好好的,别担心,没事儿啊。”
敲门声响起。
采珍去开门,见是罗湖,她仍堵住房门,没让罗湖进,转头往里禀:“三小姐,大表小姐,罗公子来了。”
夜十一示意让进,采珍让开,罗湖带着微笑缓缓步入,先看了冯三一眼,见冯三被他看得低下脸儿,他的视线方落在夜十一脸上。
“夜大小姐要回京了?”罗湖开门见山。
夜十一道:“京中有变。”
“我能帮上什么忙?”罗湖说话间,又瞅了冯三一眼。
冯三被瞧得小脸儿火辣辣。
夜十一没错过罗湖瞅冯三的一眼,瞬间明白罗湖来敲门的目的:“三表姐随后回京,还请罗公子暗中照应。”
再不满意冯三与罗湖的姻缘,对罗湖的品行,她还是信任的,只要有罗湖暗底里护着,她便不必再担心冯三表姐主仆单独回京的安危。
冯三闻言瞪大眼,连羞意都下了七八分:“大表妹!”
“不然,我留下东箕,陪三表姐回京?”夜十一也觉得不是很妥当,冯三表姐再不同意,那她就得改个安排。
冯三却更不能同意了:“不行!”
大表妹担忧她的安危,她同样担忧大表妹,何况京里有变,大表妹现今面对的事情只多不少,只大不小,她不能再添乱了。
罗湖瞧着冯三把脑袋摇得跟沷浪鼓似的,不觉嘴角上扬,扬到半道,赶紧抑制,撇下来甚君子地问道:“那罗某有无这个荣幸?”
冯三:无!
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只要一想到一路回京有罗湖跟着,即便是暗下护着,她也浑身不自在得很,先时在大表妹面前说要试一试,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她居然没有这个勇气。
她还是太低估了被污清白这件事儿对她由身至心的影响。
她以为这般久过去了,她也不再那么在意,也想过青灯古佛,更想过大不了终生不嫁,可就是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有人会求娶她……
不不不,那是因着罗湖根本就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该说,他该知道!
只十几息,冯三面上瞬息万变,先红再青,后一片惨白。
莫说看得罗湖心里紧张起来,连夜十一都感到不对劲儿:“没事儿,三表姐,我听你的,不行就不行,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好。”冯三忽而道,看眼被她截话儿截得面上忧色愈盛的夜十一,后落在罗湖同样有些忧虑的俊脸上:“麻烦罗公子了。”
“三表姐……”
“大表妹,我有分寸。”
夜十一未再言语,冯三这般坚定的眼神儿,已容不得她再开口。
罗湖敛起来前的所有心思,心里像被块大石头压着,又像突然被挖掉一块儿空落落,在这一刻,他尝着自小到大,从未有过的陌生情感。
罗湖走后,北室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东箕也穿着袍服一派清俊地回到大红门。
夜十一把所有人令至门外,连采珍也没留,独她与冯三在客房里。
“我还是那句话儿,三表姐不必顾忌什么,三表姐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说什么也尽管说。”夜十一看着冯三较之刚才要好许多的脸色,揪着的心略略稳了些。
听到想说什么也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