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说的一本万利,夜大爷一时间没能想到什么,但闺女说的话,他放在心上,特别还事关夜家。
连夜他便嘱咐长随大中前往各布庄,同各布庄大小掌柜通传,问近期可有什么买卖一本万利。
终归掌着整个夜家的财路,产业纵多,光布庄这项买卖,夜家在大魏各省州府县便有许多分号,这还是仅占夜有三分之一的买卖,余下三分之二他还得全权掌控,实在无法事无巨细,方方面面监控把关到。
如此一来,底下的人便成关健。
于是这用人,他自来谨慎。
然再谨慎,也难免有马前失蹄看走眼的时候。
夜大爷那边忙活着,夜十一这边也没闲着。
夜十一已经确定问题出在蜀锦上面,夜家布庄大小掌柜们自查不出来什么,倘自查得出,初时也没让谢家趁机渗入的缝隙了,星探着重查夜家布庄,夜大爷一个命令,让掌柜们全力配合彻查。
一番翻天覆地,终在临近半夜查出个端倪。
没让夜大爷知道,也没让夜家谁察觉,夜十一在南柳北室左右护卫下,阿苍阿茫一个没带,三人悄声出了静国公府,来到京城南面夜家布库。
说是布库,其实就是夜家名下的一座宅子,三进三出,是京城夜家南面几家布庄的总仓库。
南布库长年有管事领着底下仆从伙计管着,管事姓白,徒然被叫醒,被告知他家大小姐亲临,还是深更半夜亲临,他吓得不清,起身穿衣手都带着哆嗦。
他身边的伙计见状,赶紧上前帮忙,边帮着系带边道:“白管事,这大小姐突然来南布库,兴许是一时兴起,兴许是小事儿……”
“你懂什么!”白管事喝止伙计那无所谓的口气,他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起伏不定的心终平复了一丝:“大小姐是谁?那是金尊玉贵的人物!大小姐连夜前来,能是一时兴起?能是小事儿?”
衣带裤带腰带系好穿正,再三番让伙计审视下可有何处仪表不妥,伙计确定没有后,他三步并作两,飞快往前院厅堂跑。
前院厅堂里,夜十一端坐上首左座,座侧站着南柳,北室没现身,盘于厅堂屋顶瓦片上,隐于夜幕下。
白管事气喘吁吁地跑到厅堂门口,站定让猛跳个不停的心缓缓,也不敢缓太久,缓一小会儿便抬腿进屋。
行礼毕后,没敢多问,候在边上等吩咐。
夜十一没让白管事站着,让其在下首座坐下后,便直接说明来意:“近期布庄关于蜀锦的买卖可有何异常?”
白管事如坐针毡,听到这话果然是为了与布庄有关的事儿来,他立站起来,声音微颤:“大小姐,这布庄里来往买卖的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管着有货到,我便安排将货进库。余者,我可是半点儿不知啊。”
夜十一听着觉得有道理,换了个说法又问:“那白管事便说说,蜀锦近期进库的几批货,都搁在哪儿,都有哪几批?”
末了瞟到白管事那抖得如落叶的身躯,她改道:“算了,不必说了,前头带路吧。”
白管事应了声,跟在夜十一身后出厅堂,抹着额际频频往下滴的冷汗,踏出屋子让夜风一吹,他立刻浑身发寒。
今晚,怎么看都平静不了了。
南布库前中后三进院落都是库房,除了仆从伙计住的下人房,白管事自个住的管事房,极少待客用的厅堂客厢,余者各个大小屋子都塞满布匹。
绸、绫、缎、布、绢、棉、缣、绡、绨、纺、绮、纨、丝、罗、纱等多个种类,应有尽有,颜色花纹,更是争奇斗艳,姹紫嫣红。
白管事是夜家的老管事了,自小伙计做起,为夜家做事已做了数十年,稳妥忠厚,在南布库干了大半辈子,有条有理,管理得非色得当,就是胆儿小些,时常有个风吹草动,便能把这位年过半百的夜家老人给吓去半条命。
蜀锦属丝一类,存放于最后一进院落东南隅那一整排屋子,屋子最前头有一间耳房,耳房里住着日夜当值的两个下人。
伸手不见五指里突然乍起一长排的灯笼光亮,脚步声又由远至近,当值的下人赶紧出耳房查看,见是白管事,赶紧见礼。
他不识夜十一,只觉得能让白管事这般缀在身后侧恭恭敬敬的小姑娘,定然是夜家主子,且地位不低,赶紧又冲着夜十一深深揖下去,也不知该喊什么,瞟白管事一眼。
白管事提点:“还不快见过大小姐!”
他一听大小姐三个字,深揖立刻变成跪地,卟嗵一声便双膝着地,四平八稳地跪在夜十一跟前,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小的见过大小姐!”
夜十一道:“起来吧,这些蜀锦都是你在管着?”
他起身应道:“是,大小姐。”
“那哪些什么时候入库,什么时候从哪个布庄分号入库,你可清楚?”
“清楚。”
夜十一满意地点头:“那你给我指指,近期有哪些蜀锦入库,都放在哪个屋子里。”
当值下人不敢怠慢,当下便指出其中一间屋子来,连是南面哪个分号进存的货,他都详尽地禀出来。
白管事听着,额际冷汗终于少了些,还好当值下人争气,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