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沁在猎场东北面等谢八等得有些心焦,一身骑装站在树下,书念牵着两匹马儿离她不远,两人一马皆落在被捆了踢倒在地的杨芸钗。
今儿是皇家狩猎的日子,皇子公主豪门子弟大都参与盛事,国子监内学堂免不了休沐,正日一日,正日隔日众人狩猎累了,再休沐一日,总共两日。
此安排甚是体恤,杨芸钗没资格参与,倘夜十一参与,她或许还有可能,夜十一没参与,她是半分可能都没有,便起了前往万树山庄看望夜十一的心思。
一大早只带了芝晚西娄便坐上了夜家大车,一路出城赶往万树山庄。
岂料未到万恶道,她便被劫了。
四个黑衣大汉,武功都甚高,她这边也就西娄有身手,余下她、芝晚、车夫皆不堪一击,西娄一人难敌八手,渐渐落于下风,喊声让她赶紧下车跑。
她跑了,芝晚扶着她往万恶道跑的时候,车夫的惨叫声在她们身后回响。
她忍不住回头,刹那映入眼帘的便是车夫身上正泊泊而流的血窟窿,及被黑衣大汉猛力劈下,瞬间那劈昏倒地的西娄。
她尖叫了一声,腿儿软得连芝晚拖着她,她都跑不动。
在昏过去之前,她只记得耳边连连响着芝晚的叫声,是害怕、求饶,还是垂死顽抗。
再睁眼,满眼的翠绿,再听英沁主仆俩时不时的对话,杨芸钗才知道了她已进了皇家狩猎的猎场,而她们抓她来的目的,是想折辱她,更想让她无声无息倒霉地死在箭矢无眼的猎场当中。
即便夜十一发现她失踪,找到猎场来,她的死也完全可以归于私自擅闯猎场被箭矢射中错杀,明显咎由自取的意外事件。
“你们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杨芸钗侧躺在地上,手脚被缚,嘴也自由,她不禁问了句自她醒来算时候,已守了她快半个时候的英沁。
英沁没想到杨芸钗居然还能这样冷静地同她说话儿,她低睨了眼杨芸钗:“你不怕?”
“用我来对付大姐姐,你们实在是高估我了。”杨芸钗动也没动,该动的早动过了,真是捆得十分严实:“就算我真死在这猎场,那又如何?大姐姐不过失去了一个玩伴儿而已,再找个年岁相当,瞧着聪明伶俐,合得来说得来真正的官家千金,简直比现在这个我还要好上千百倍。”
“谁都知道夜大小姐很看重你,自三年前便时刻将你带在身边,连内学堂都在皇上跟前为你讨个名额,名为伴读,实则是想抬高你的身份,让你日后不管婚嫁,还是生存于世,皆能好过一些。”英沁当初虽未教夜十一杨芸钗那一班,然算起来,也是她们的名傅,遇到了,她们都得尊喊她一声英女傅,现今不是,但对她们的了解,她自认了解得不浅。
特别是在未能如愿入宫之后,她与谢八结私盟,不管她自已了解的,还是自谢八那边取得的信息,皆充分表明,夜十一对杨芸钗的看重,并非表面功夫。
“大姐姐待我高恩……”杨芸钗微垂下眼帘,眸中之色渐冷:“但这不该成为你们对付大姐姐的武器!”
英沁瞬间笑开:“还说高估了你,我看没高估你,你心知肚明得很。”
“那英小姐还在等什么?”杨芸钗鄙夷地睨着两步之外,居高临下看她的英沁:“英小姐好歹曾经也是内学堂的女傅,纵如今不再是女傅,经选秀一役,也该看清想通了许多事情,理应是进步了,难道不是?反退步了?”
英沁最忌提选秀一事儿,谁提她便跟谁急。
杨芸钗话落,书念便暗道不好,下一息便见英沁迅速上前,一个抬脚便往杨芸钗被捆于身后的手,鞋底狠狠往稚嫩的手踩,踩得杨芸钗一张如玉的小脸都变了形。
杨芸钗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喊叫出声,水光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肯让眼泪流出来,手指都被踩断了,她依旧忍着,艰难嗤笑道:“倒是未曾想,柴左侍郎竟还有双识真美人儿的火眼睛睛!就你这个模样,还真不配入宫!倘真让你进了宫,后宫岂非得让你弄得乌烟瘴气!”
“还嘴硬!”英沁气得脸都扭曲了,脚下更加使力,鞋尖像转圈一样碾着杨芸钗的手背。
杨芸钗手背没几下便磨破了皮,微微渗出血丝,她手轻颤着:“没有担当,做不了主,连处置我,都得等另一个人来,看来她才是大人物!就你这般货色,果然还不够格处置我!”
书念见英沁已然动了杀心,她赶紧劝杨芸钗:“杨小姐就别再说话了!”
杨芸钗哼声道:“事实而已,我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英沁将脚抬起,不再碾踩杨芸钗的手背手指,她冷笑地在杨芸钗身边蹲下身,手里执着马鞭轻轻地晃着:“倘我在你这张小脸,挥个几鞭当纪念,你道如何?”
杨芸钗双眸即迸出寒光:“手段还真不要脸,你以为毁了我的脸,我便会被打败,你们便会达到伤害大姐姐的目的么,简直痴人说梦!”
“不试试,怎么知道?”英沁将马鞭置于杨芸钗侧脸上比划,似乎在为血痕选个适当的角度:“真是难以想象,倘夜大小姐找到你时,倘幸运,你还没死,那她看到脸上多了几条丑陋的血蜈蚣,她会是什么反应?”
说完,她高兴起马鞭,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