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皇子分了四个方向,余下豪门子弟分为三拔,已站营的、有依附之心的、保中立之态的,各自四散往想去的方向,碰到或不碰到,经意或不经意,皆凭各人心思。
大皇子为东,二皇子为西,三皇子为南,四皇子为北,由永安帝分派,没什么意义,只由着皇子长幼方向顺序而排。
但在大皇子眼里,他觉得他父皇还是较看重他的,不然也不会分他为东了!
为此,他一路狩猎皆得意洋洋,好像已入主东宫似的,连猎物多寡也不在意了。
急得他身边跟着出来狩猎的俩内侍如同热锅的蚂蚁,他们出宫前是得皇后娘娘叮嘱的,说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的大殿下落到狩猎前三名之外。
可正主不在意,光顾着暗乐了,他们是内侍,劝几句,大殿下不听,他们还能如何?
小游子暗扯下小注子衣袍,低声建议:“我看,咱得搬出皇后娘娘。”
小注子也这般认为,轻声附和:“你说!”
“怎么我说?”小游子险些跳个老远。
“进宫出宫到国子监上学,都是你跟着大殿下,大殿下待你也比待我亲近,不是你说,还能谁说!”小注子指出事实。
虽是事实吧,但大殿下脾性不太好,指不定他一提皇后娘娘,大殿下就得同他急,小游子光想着,他便得将脑袋摇得跟拔浪鼓似的。
大皇子兴致勃勃地骑在最前头,并无注意到身后紧跟着的俩内侍的小动作,迎面便与谢八撞上了。
“小姨?”大皇子怪道,“习大少爷不在这个方向啊,你怎么到东面来了?”
谢八和朱柯公主同在内学堂念书,姨侄俩的心思,谁也没瞒过谁,朱柯公主知道了,且谢八闹过凤仪宫,别说他早晓得谢八的心思,就连朱柯公主的心思,他这个长兄也是心知肚明。
原本以为他小姨会与他皇妹一同到南面去,没想到在这儿同他碰上了。
“说什么呢,习大少爷在哪个方向与我何干?”彼此敞亮着,还非得捅她心窝,谢八这会儿看着她皇子侄儿,简直越看越碍眼,往小游子小注子俩人马背上的猎筐瞧了眼:“怎么回事儿啊?我记得你的箭术没差到这么半天了,居然还没装满一个猎筐的地步吧?”
小游子小注子实在很想重重点头,双双附和谢八的话儿,终是他们不敢。
大皇子毫不在意,连眼都没往后瞥一瞥:“不过玩乐罢了,何必当真。”
“皇后长姐可是很当真的,昨儿个还同我说,今日定要皇子侄儿好好表现,怎么也不能落到三名之外去。”谢八往小游子小注子那边看,问他们:“想必出宫前,也该同你身边这俩小公公嘱过了。”
别的他可以不在乎,他小姨说的他也可以不听,但要是他母后的意思,倘他完不成,那他回宫定然得受大惩!
“我小姨说的可真?”大皇子立转头问他身边俩内侍。
小游子小注子砰砰两声,前后扑下马儿,落在山林沙泥土上,跪首伏地,纷纷告饶。
大皇子火气一下子蹭个老高:“说!”
“是,谢八小姐说得不错,皇后娘娘在出宫前,确同奴才们叮嘱过!”小游子磕着脑袋,一息也不敢停。
“皇后娘娘说了,今儿不管如何,大殿下都得拿个前三名……是奴才们忘了提醒大殿下,是奴才们之过,大殿下恕罪!大殿下恕罪!”小注子身子半瘫,似乎已看到被他家大殿下挥鞭子狠抽的情景。
大皇子气得鼻子险歪了,指着俩内侍骂个不停,半晌不带重的。
谢八在旁听着,适时打断她皇子侄儿:“好了,亏得阳哥儿让我先行过来提醒你一下,否则到酉时一刻,莫说前三名了,能不垫底,便算是造化。”
大皇子被数落,纵是无外人在,数落他的人又是他小姨,他也是要面子,翻身下马,举起马鞭便往跪在地上伏身磕头的小游子身上挥,挥完鞭小注子。
如此轮番,鞭了两人不下十鞭。
末了,他也挥得气喘吁吁。
正想喊他父皇指派来保护他的厂卫随便过来一人,替他继续鞭这俩没用的贱奴,直到他气顺为止,没想他谢大表弟便出现了。
“大表哥!”谢元阳打断大皇子喊厂卫喊一半的话语,翻身下马,往大皇子身边走,连看都没看已被马鞭挥得浑身可见血迹斑斑的俩内侍:“还请大表哥息怒,两位小公公还得跟在大表哥身边捡猎物,这会儿被打死,可不太好。”
“没了他们俩废物,还有厂卫在!”大皇子愤气难消。
在他看来,就算这会儿他将这俩废物打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实是他谢大表弟多虑了。
“厂卫是皇上派来保护大表哥的,又不是派来充当打手的。”谢元阳刻意站在大皇子正跟前去,眼对眼看着,他放轻了声音道:“大表哥,皇后姑母还在宫里等着大表哥大展身手夺得前三名的好消息呢,大表哥何必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大皇子刚想开口再反驳,他抬手,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噤声。
大皇子果没顺他意没吭声后,他又往边上埋首不敢往上抬一眼的俩内侍,眼微斜,落在遍布在周边保护着大皇子的厂卫方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