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想游历求学走科举之道,还是靠恩荫谋个小官小吏历练个两三年再平步青云,还得看苏右通政的安排。
总的一句,苏秉屏品性不错,行得端坐得正,且好学谦和,照这样正直明亮地发展下去,只要中途不长歪,定能长成众闺秀心目中的良婿。
她就没明白,他是怎么同大皇子搅一块儿去的?
频频打听她今宁表姐的行踪,又与大皇子交情非浅,这个苏秉屏到底想干什么?
西奎去打探,还得回来禀报她,不能跑太远。
夜十一坐在马背上,也没个方向,马儿怎么走,就怎么走,慢得跟闲庭渡步一样,走了半晌,也没走出个十丈,小兽更没见着半只,让她技痒都没地练练手。
莫息,就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毫无预召。
果然,没个有身手的人在她身边,一旦碰到有意隐藏行踪之辈,她很容易陷入危险。
夜十一意识到这一点时,莫息也开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这口气,是认出她了?
“皇上、四位皇子两位公主,还有甚少参与这般大型,危险因素又不定的活动的容兰郡主,及各家爷、少爷、小姐,都来了。”莫息觉得这些该同夜十一说说,说完一笑:“十一,你不会以为你装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吧?”
前世她小时嘴馋了,又偏爱装神秘,每回都是偷偷摸摸到广桃斋跟着排长队买桂栗糕吃,便是将自已白皙的脸涂成偏黑的蜜色,一身男儿装扮。
明明是自已名下的产业,却非得弄这么一番折腾,那时候他便觉得,他这颗青梅还挺有趣的。
那时候的她,也没现今这般重的心思,处处思前想后,时时机关算计。
夜十一没吭声,被识破是一回事儿,开口承认是另一回事儿。
拆穿就拆穿了,气一定不能弱。
莫息翻身下马,猎场不适合永书,他是带永籍进来的,永籍去办事儿,他身边这会儿也没跟人:“你要知道,你现在还在养病,应该呆在万树山庄里,而不是这儿。”
又往她身后山坡看:“你从缺口进来,今儿轮到锦衣卫看守,你是买通了谁?听说毛丢已成为锦衣卫堤骑……”
“好了!”扯到殷掠空,夜十一已不得不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别装傻。”
“十……”
“蔽姓石,排长。”
莫息噙着笑往夜十一走近:“石大少爷,万树山庄甚是有名,万恶道一日内被闯两回,我的八部众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夜十一微眯起眼:“你又派人盯着我?”
万树山庄周边没星探,自万恶道开始,才布着人十二个时辰盯着,莫息派人盯着她周边,确实不难发现殷掠空擅闯万恶道那日的状况。
她也在事后得星探回禀,那晚进出城的人皆是宵禁时刻,城守见过三块牌子,她母亲的、锦衣卫指挥使、东厂督主。
后星探自花宅确定,花雨田确受了伤,加上谁有本事闯到万恶道末端,受了伤却又很快逃脱的闯入者,在京城缪缪无几,十之八九可以断定,那晚继殷掠空之后闯万恶道的人,就是花雨田。
“毛丢闯万恶道,是为了告诉你,他成功成为堤骑之喜……”莫息难掩酸意,“他什么时候跟你这么熟了?”
“这不干莫大少爷的事儿吧。”夜十一补句,“你别伤害毛丢,伤害她,我跟你没完。”
莫息唇抿成一线,越抿越紧:“你很在乎他?”
“对。”夜十一承认。
“你……”莫息一口气堵着,堵得心口发疼,遥想起前世,他似乎从来没听到过她这样坦然承认在乎他的话语:“那你在乎我么?”
在乎。
噩梦中,她是在乎的,只是这在乎到底是对他的亲情,还是男女之情,她却有些分不清。
不过现今是在噩梦之外,许多梦里发生的,现今都没发生,许多梦里没发生的,现今都发生了,轨迹得到改变,结果未知,她不知道到最后她会不会后悔,只知道眼前的这一刻,她没有后悔。
夜十一始终没有下马,她低斥马儿,让马儿走动起来,并无回答莫息之意。
马蹄声答答答地响,自莫息身侧走过,被她无视如锥刺在心上的疼如同漫天疾下的雪花,瞬间将他覆盖。
“花督主夜闯万恶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终归前世是夫妻,莫息了解夜十一,知道怎样能引起她的兴趣,引来她对他的注目。
夜十一果然立勒缰绳,让马儿停下往前的渡步,她回头看向莫息,他低着头,她又在马背上,她无法看到他的神色,但她明白,在这种事情上,他根本没必要诓她。
花雨田闯万恶道,并在末段刀山陷阱中受伤,然他到底有没有进过万树山庄,以花雨田的身手,要避过她万树山庄的层层把守,并不难。
“为什么?”夜十一无法肯定花雨田在那晚到底有无进入万树山庄打探。
“万树山庄里有他感兴趣的人,确切地说,刺探山庄里的那个人,是皇上此次密令中的密令。”莫息未吊夜十一的胃口,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