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人毫无反应。
没反应,毕婶还放心些,别看苏令人平日里大多时候都安静得跟不存在似的,发起疯来,比发狂的犀牛还要可怕!
在夜十一记忆中,并无苏令人发狂的情景,她母亲尚在时,她来万树山庄都是跟母亲一同来的,也正如毕婶所言,只要有母亲在,苏令人总乖得跟个讨糖的小娃儿一般,她从未见识过,只听母亲说过。
母亲让她一个人的时候,尽量不要靠近苏令人。
故这三年来,尽管有时候会想起万树山庄的姑姑,她也轻易不会来。
掏出袖兜里的紫晶手珠,时间无多,夜十一决定试一试。
她上前两步,更靠近苏令人些,以便将紫晶手珠举到苏令人眼前去。
夜十一此举惊得窗外候着的毕婶心头一跳,往窗边窜近一大步,便想开口阻止,然却与夜十一双眸对上,夜十一以眼神儿反阻止了她。
她张了张嘴,有些犹豫迟疑。
就在这犹豫迟疑间,苏令人动了。
毕婶僵住,夜十一动也未动。
苏令人嘴里呢喃出一声:“长公主……”
夜十一欣喜:“姑姑!”
毕婶亦有些震惊,她没想到即便葭宁长公主已薨逝三年,已三年不曾来万树山庄看望苏令人,终日困于万终院内的苏令人也没忘了她们的主子!
苏令人伸手,她想拿紫晶手珠,够上抓住之际,她想夺过来,却夺不过。
夜十一将手慢慢回收,顺利将苏令人的目光引至她正跟前,手上谁也没较劲,即便苏令人神智不清,仍与她一般,舍不得使劲相夺,迫使手珠被两股相争外力扯断。
“姑姑,帮我救个人。”
苏令人有些疑惑地略低头,看着眼前这同她抢手珠的小姑娘,深眸中的空白慢慢被怒气填满。
毕婶看到这一幕,赶紧自窗外跑回屋里。
“毕婶!”夜十一喊住已跑回屋窜到她与苏令人中间的毕婶,“你别参与进来。”
“可是……”
“放心!有母亲的手珠在,姑姑不会伤我的。”
她进万终院,头也不回,其实没有什么把握,唯一的倚仗便是身上还带着的紫晶手珠。
苏令人仿若没有听到夜十一毕婶的谈话,目光粘在紫晶手珠,半息也没移开过,手也未松开一丝。
“姑姑,帮我救个人。”
“长公主……”
殷掠空还在冻伤中,需及时医治,而眼前有此能力的苏令人却绞在这儿,丝毫不懂夜十一的心急如焚。
“毕婶,你走一趟主院,让南柳把毛小公子抱过来,要快!”她想到一个法子,管不管用,得试过方知。
毕婶既担心这边的状况,又不得不听夜十一之命,左右为难了一会儿,终还是跑出了屋子,直往主院。
南柳收到命令,二话不说抱起殷掠空,飞身直往万终院。
阿苍阿茫秋意伯紧随其后,眨眼被南柳甩个老远。
南柳到万终院进苏令人寝屋,夜十一示意南柳将殷掠空抱近她与苏令人:
“你把毛丢的左手抬起来,靠近手珠。”
南柳照做。
对于屋里多了两个人,且是一个抱着另一个,苏令人依旧没有反应,在她眼中,似乎除了紫晶手珠,再无他物。
紫晶手珠被一人紧攥着一边,呈出手珠中间的空位,夜十一另一只空着的手,抓着南柳递过来的殷掠空的手,慢慢穿过中间空出来的珠圈。
苏令人有了反应,她眼眸似是在刹那被刺激,瞳孔放大。
夜十一紧紧盯着苏令人,将所有反应尽收眼底,苏令人瞳孔放大之际,她抓着手珠的手慢慢往外拉,力求空出来的珠圈足够让殷掠空的手穿过去。
终于,紫晶手珠成功戴到殷掠空腕上。
她松了口气儿。
接下来,便得看苏令人对此有何反应。
殷掠空是被万恶道的冰窟陷阱困住冻住,戴上紫晶手珠的左手显得冰凉苍白,垂下无力地任南柳托着。
苏令人对眼前的景像似乎有种陷入混乱的错觉,瞳孔慢慢回缩,过往的某些残影,像走马观灯,一幕一幕地滑过她脑海,没有抓住什么,来不及抓住什么,成一团乱麻。
她木然地站着,努力地看着,有半晌未见动静。
突地,她眼珠子转了一下。
夜十一神经随着绷紧。
南柳横抱着殷掠空,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随后自主院赶到万终院踏进寝屋的阿苍阿茫、秋意伯毕婶等人的纷杂脚步声,在入内的那一刻,让夜十一迅速抬起的手势止住。
他们僵在原地,就远远站在门槛内,帘子刚落下,还微晃着。
天地间,在这一刻静止。
苏令人眸子再转了几下,从右至左,顺着手珠、手腕、手臂、胳膊,一路到殷掠空脸上:
“长公主……”
夜十一紧绷的全身在此刻顿松,她知道有门了,忙示意南柳把殷掠空抱到床榻上去!
南柳接到令,转身便走往床榻。
她这一动,苏令人跟着动,手已抓着紫晶手珠的几颗珠子,人跟着走到床榻边上,随着殷掠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