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面,两辆无族徽的大车一前一后走着。
阿苍永书默默跟在两车之间后头走着,莫家车夫在前头大车车驾赶着车,南枊在后头大车车驾赶着车。
最中间,是莫息背着夜十一慢慢走着的身影。
“答应我……别用伤害你自已来对付我……”
纵知他不该走回来,而是该追上阻止阿苍,莫息也无法忽视当听到夜十一叫声,当回头看到她摔倒在地双掌被磨破皮渗出血丝时,他疼到什么也再想不到的心。
“嗯……”
她不否认那一摔,有大半是她故意的,为的便是想试着留着他的脚步,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真的?”
那瞬间看到她掌心血丝时,眼前突然浮现她为他生下儿子后,那满床满榻的鲜红,他的心便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直跳到险让他喘不过气儿来。
“假的。”
她只能尽量,她也不想骗他,她无法承诺往后再不会这样做,为了能一步一步走到查清母亲之死真相的最后,她可以不顾一切,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莫息停下步伐,看着夜十一抱住他颈脖圈在他胸前的双手,掌心破皮的伤口并不严重,已让他上了药包了白纱布,薄薄的两圈包住让他悚目惊心的血丝。
“呵呵呵……”
复提步,他低声笑了起来。
“不要这样笑。”
无奈心酸的笑,让她听起来不舒服,也完全不像噩梦中,什么时候都意气风发的他。
“那我该怎么笑?”
他果真停了怪异的低笑,还是她怎么说,他便怎么做。
“你该真心地开心地笑。”
就像噩梦中未娶她之前的那些年,姿意畅快地活,毫无顾忌地嘻笑怒骂。
“嗯,你也一样。”
泪滑出莫息的眼眶,无声地滴落,落在月辉中,落在失而复得伤痕累累的心上。
“嗯。”
噩梦中结成连理下场悲凉,如今努力错过,却止不住眼眶渐红,夜十一泪掉成线,安静地泛滥成灾。
回到静国公府,不管安有鱼杨芸钗还等在东厢,夜十一直接回了寝屋,连阿苍也没留,她将自已关在屋里,上床榻,熄了灯,闭上眼,毫无睡意的她,只安静地躺着。
安有鱼杨芸钗闻讯到西厢庑廊,两人相对无言地站着,她们已问过阿苍,大概情况已晓得,知今夜此行目的已达成,字条已成功送到柴左侍郎手中,只是中间出了点儿状况。
那状况,事关仁国公府莫大少爷。
马文池本在楦桃院里坐着,得知夜十一回府后,他便也到了清宁院,得到同样的答案后,与安有鱼杨芸钗一般,心中升起新的疑惑:
“十一与莫大少爷?”
嘱南枊好好守着夜十一后,马文池将安有鱼杨芸钗带离西厢,三人一同到了清风堂坐下,齐问阿苍怎么回事儿。
阿苍道:“大小姐不想英小姐入宫,莫大少爷则想助英小姐入宫,在今晚半道拦见柴左侍郎此机会时,大小姐与莫大少爷意见相左。”
自在千花山庄,马文池那般激动难抑地训斥夜十一后,她便得大小姐之令,往后再有何事儿,能让安爷表小姐晓得之事,那马爷也能晓得。
故此刻,她并未隐瞒,直言述道。
“就这样?”马文池总觉得该还有点儿其他。
安有鱼同样这般认为:“没再发生点儿旁的?”
杨芸钗则静坐不语。
阿苍应:“没有。”
她说的确为事实,再有点儿什么,她也说不好。
既说不好,那便不说,不说总比乱说好,身为下人,她深知此道。
杨芸钗回了樱宝院,马文池安有鱼出了静国公府,师兄弟在透真大街上慢慢走着。
“我一直以为,十一同莫大少爷也不过是青梅竹马那么几年。”如今想想,马文池莫名地觉得,好似不仅如此。
安有鱼没想太多:“十一还小,莫大少爷也不过是年十一的少年,师弟别想复杂了。”
马文池不以为然,却也未同安有鱼争个高低,他师兄连他对她的感情,这么多年来都未有半分察觉,可见于情爱之事,师兄就是块不可雕的朽木,多说也不见得能通。
仁国公府上观院书房,永书磨好墨铺好纸,便被莫息赶至书房外廊下守着,说不准任何人入内打扰。
永籍蹭蹭在永书身边,低声问:“大少爷怎么了?”
“没怎么,在抄写《地藏经》呢。”永书叹答。
永籍讶道:“又抄?”
永书叹得更厉害了,可不就是又抄么,自大少爷从阁楼摔下磕了脑袋,人没事儿,《地藏经》却从那时抄到现今,都不知抄了多少本了。
莫和一路进上观院,见永书永籍守在书房外,竟是无一人在屋里侍候,他近前免去永书永籍的见礼后,很有经验地将声音压低:
“我大哥又一个人待书房了?发生何事儿了?”
真是好问题。
永书永籍齐齐点头,又齐齐摇头。
莫和被点头又摇头唬得一愣一愣:“什么意思?”
永书道:“大少爷在屋里抄写《地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