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钟见着,心头不知觉地微微一沉。计划应当是完美的,不可能会有遗漏。 “不信的话,自可去审问大盗,物证,人证供词皆有。” 徐牧冷冷摇头,“暂且放着。” “我只问,槐月十四,是否昨日?” “自然是,昨日大盗魏春,与你家的内弟吃完酒,便去布庄杀人掠货了。”一个官差凝声开口。 “那是什么时辰?” 说话的官差面色微变,“深夜亥时。抓着他的时候,已经奔出布庄二三里,身子上还有账银七十余两,以及绸缎六匹。” “便是那些物证?” “正是。” 徐牧顿了顿,整个人立在场中,大声怒笑。 不仅是卢子钟和四大户的管事,连着围观的人,也一时不明所以。 这都罪证确凿了,莫非是无力回天,气傻了? “小东家笑甚。”卢子钟皱住眉头。 “忘了一事。”徐牧转过头,静静看着卢子钟。 “什么事。” “还未取刀,割腹的刀。” 卢子钟怒极反笑,“来,取二把刀。” 他是不相信的,都这种时候了,面前的小东家还能翻盘不成。 “刀也取了,若无话可说,便请小东家赴——” “请卢公子赴死!”徐牧冷冷打断卢子钟的话。 这一句,差点让卢子钟整个人坐得不稳。 “怎讲。”卢子钟咬着牙。 在旁的官差老吏,还有围观的百姓,庄人,都尽皆慢慢靠近。 “槐月十四,便是昨日,敢问卢功子一句,昨日是什么天时?” “大雨。”卢子钟越发觉得不对,声音逐渐发沉。 面前的徐牧,已经回了身,拱手抱拳,冲着围观的人,再度相问。 “再问列位,昨日的雨,可曾下了一夜?” “小东家,似是一夜……”有个年老的乡绅颤声开口。 徐牧转回身子,几步走前,将二三匹绸缎抱在怀里,行到空地前,冷冷丢在地上。 “既是大雨,我徐牧再问,大盗杀人越货,奔出布庄二三里,为何这掠来的绸缎,并无任何湿坏!”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丝绸被雨淋了,即便没有坏,也不该是面前端端正正的卷布模样。 第一次,卢子钟只觉得胸口无比闷重。 “或许,大盗穿了蓑衣。” “卢公子,你哪怕穿了十件,在暴雨中,也护不住这些绸缎的。” 卢子钟咬着牙,“小东家,我觉得这大盗,或许带了马车过来,杀人越货之后,先放到马车上。” “好大一辆马车,偌大的一个布庄,他居然只取六匹绸缎。敢问卢公子,你在讲笑话么。”徐牧淡笑,声音不卑不亢。 卢子钟眼色发沉,心底早已经生出退意。 该死的,这边关来的小东家,怎的如此厉害。 “哪位是棺材铺生意的,来替卢公子测身。”徐牧扔掉短刀,声音骤然发冷。 不远处,姜采薇以及那些庄人,尽皆发出欢喜的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