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四处看看、摸摸、翻翻找找。”阿波罗尼娅开了个玩笑,走去一边烧水泡茶。
“我已经那么做过了。”乌姆里奇乖巧微笑,“真怀念啊,学校里的生活简直像是两个世界,怪不得你们一个两个都——”
她骤然失言,自觉心虚地看了阿波罗尼娅一眼,谁知道正看见阿波罗尼娅握着那根不属于自己的魔杖,随手点了点烧水壶。
“嘭”的一声炸响,雾气弥漫,水壶和火炉的碎片散落一地,阿波罗尼娅的袍子前襟被浇了个透湿,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了一边。
“发生什么事了!”
“回火吧,我想。”阿波罗尼娅举起那根魔杖,“看来我和你的新朋友磨合不来呢。”
她们折腾了一番才喝上这杯“亚洲红茶”。阿波罗尼娅倒完茶,又去找牛奶、糖和蜂蜜——以她的口味来说,后两者基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乌姆里奇已经用腊肠般的手指捏起小茶杯,凑到了唇边。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料,阿波罗尼娅?”她维持着这个姿势,翻起眼皮望向背对着她翻箱倒柜的女巫,“吐真剂?解药?还是斯内普的新发明?”
“事实上,都不是。”阿波罗尼娅笑了笑,转身倚着书架,抱起了手臂,“是复方汤剂,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把头发放进去——药效快到了吧,巴蒂?跟我也玩这一套吗?”
“乌姆里奇”的手抖了抖,最终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送回茶托里。
“我破绽很多吗?”他不甘心地问。
“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
“比如?”他追问道,“除了魔杖,那婆娘的魔杖我实在用不来。”
“比如我圣诞节的时候给了乌姆里奇一耳光,根本不会再称呼她的教名;再比如乌姆里奇厌恶一切非人智慧生物,根本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费伦泽——就是那个马人;再比如她会抓住一切机会用男女关系来挖苦我,她可是当时的书记员,怎么可能对西弗勒斯的名字无动于衷?”
阿波罗尼娅喝了一口没加料的红茶,无情点评道:“事实上你只有嗓音学得像她,除此之外,啧!当然,我不否认你抓住了她那些矫揉造作的腔调下的本质。”
本质上乌姆里奇和食死徒没什么区别……嗯,审美取向天差地别?
“那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呢?如今黑魔王身边仆人如云。”
“因为你有前科。”
“乌姆里奇”露出一个费解的表情。“难道是……伯莎·乔金斯?我爸爸的那个下属?”他困惑地问,好不容易从记忆里搜索出这个名字。
阿波罗尼娅挑了挑眉。看起来小克劳奇并不打算全面取代乌姆里奇,还不够入戏。
“其实魔杖是我最后一次试探。”她摇了摇头,自己也觉得好笑,“我用过乌姆里奇的魔杖,它屈服于我,没什么难的。哪怕她换了一根新的,也没道理和我如此拮抗直到回火吧?”
“神奇!”巴蒂·克劳奇叹息不已,“连黑魔王都无法参透魔杖的奥秘。”
阿波罗尼娅心里一动。
乌姆里奇的魔杖会屈从于更强大的巫师,但巴蒂·克劳奇却始终无法驯服它,用起来很不顺手,而她用克劳奇的新魔杖甚至会回火……是因为她和乌姆里奇自始至终都“不信”,而克劳奇却“虔信”吗?
不管那个抱定的信念是什么,是好是坏,是正是邪,巴蒂·克劳奇为之死而后已,而她和乌姆里奇这类人,只不过是利用而已。
阿波罗尼娅感到一阵恶心,她怎么就跟乌姆里奇成同类人了?
“你这么藏头露尾的,来霍格沃茨干嘛?”她敲了敲杯子,催促巴蒂赶紧喝,“黑魔王派你来的?”
“我只是……一时兴起。”乌姆里奇的味道想必不会太好喝,他艰难地咕咚了一下喉咙,“福吉带我去圣芒戈探望她,她这次可被折腾得不轻,听力、视觉甚至精神都出了问题,短时间内出不来了。”
“那可太棒了。”阿波罗尼娅真情实感地鼓了鼓掌,“看来部长身边那个出谋划策的神秘顾问就是你了?”
“你看出来了?还有谁知道这个人存在?”
“不知道,我想这是魔法部的事,压根没和西弗勒斯讲。”
“乌姆里奇”沉吟起来,连嘴里含着的加料红茶都忘了咽。
“说真的,巴蒂。”阿波罗尼娅轻声道,“你这次见到我,怎么没催着让我想办法回魔法部去了?”
眼见得“乌姆里奇”的伪装都无法遮掩他的勃然变色,阿波罗尼娅连忙接上一句:“所以你托身的这个顾问到底是谁?他足以代替我?”
“乌姆里奇”松了一口气。“别担心,等到福吉下台,顾问自然也烟消云散了,你不会从他那里继承我的。”他先玩笑般地打趣了一句,这才指了指自己,“我爸。”
阿波罗尼娅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老巴蒂·克劳奇。
过日子不是阅读儿童文学,她合上一本书,里面的爱恨情仇就此终结、静止在那一刻。但现在是,命运的巨手仍旧不依不饶地从过往的岁月里拎出老克劳奇,再无情地将其碾碎。
她充其量,也只是让他多活了不到一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