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年轻的时候没遭受过吗?还能是谁干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雷古勒斯拿到标记,你还很高兴,是不是?现在你看见了,这就是你高兴的代价!”
沃尔布加一愣,继而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阿波罗尼娅刚来就撞上人家夫妻吵架,尴尬得无以复加。正琢磨着悄悄退走,克利切却回来了,一头将她拱了进去。
“阿波罗尼娅小姐给的缓和剂!新鲜的缓和剂!药效最好的缓和剂!”克利切语无伦次地捧着个吸管杯,递到雷古勒斯唇边。
沃尔布加擦擦眼泪,转移话题道:“这个怪模怪样的杯子是什么?”
还不等阿波罗尼娅回答,奥赖恩就马上说:“我看挺好的,雷古勒斯这样子是没办法坐起来大口喝药的。”
一句话说得沃尔布加又开始抽泣,雷古勒斯急得直给她使眼色,阿波罗尼娅没辙,只好说:“黑魔王想借克利切帮他收拾一下房子。”布莱克夫妇双双一愣,雷古勒斯费力地清了清嗓子,指了指克利切,又指指阿波罗尼娅。
克利切只好离开了床前,非常不情愿地走过来,笨拙地行了个礼:“克利切听您吩咐,小姐。”
“你把三楼最东头的那个套间收拾出来就可以了。”阿波罗尼娅吩咐道,“别忘了告诉那个要住进去的人,就说那曾经是我的卧室,他会明白的。”
克利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一次消失了。布莱克夫妇看着都冷静不少,沃尔布加心疼地摸着儿子的头发,反倒是奥赖恩问:“黑魔王不会无缘无故地惩罚你们,雷古勒斯做错了什么?”
“等他痊愈了,要是他自己想说,您再问他不是更好吗?”阿波罗尼娅和雷古勒斯对了个眼神,不由苦笑。奥赖恩还想说什么,沃尔布加却阻拦道:“让孩子们待一会儿吧,我看他们有话要说,是不是?”
雷古勒斯迫不及待地点点头,沃尔布加被他逗笑了,难过地吻了吻他的脸,起身要走,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那黑魔王有没有……失望?他是不是以后就……不再眷顾布莱克了?”
“不会的!”奥赖恩大声道,满面嘲讽,“他才不舍得呢!”说完,也不等妻子,率先怒气冲冲地奔出房间去,沃尔布加不放心地看了他俩一眼,也步履匆匆地追在后面。
阿波罗尼娅抽出魔杖,向着雷古勒斯画了个圆:“有没有好受一点?”
“你怎么早不用?”雷古勒斯试着清了清嗓子,脸色好看多了,“再晚点儿我就痊愈了。”
“傲罗内部用的,不是标准咒语,我怎么敢当着你爸爸妈妈的面用啊?”阿波罗尼娅挤到床沿上去,“手拿开,不然坐你手了!”
“我看也不像是拉丁语系的魔法。”雷古勒斯若无其事地望着天花板,“不是自创的吧,哪里来的?”
“好像是邓布利多从南美洲原生巫术里总结改良的Ⅰ。”阿波罗尼娅心不在焉地挠着左臂上一圈渐次褪去的红痕,“拾人牙慧,哪里是好张扬出来的?”
二人一时无言。阿波罗尼娅开窗通气,缓和剂的气味和她袖子上干涸凝结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着实算不上好闻。
“你不是有选择的吗?”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可西弗勒斯是不想在战场上遇见伊万斯,我——”雷古勒斯忽然卡壳了,“我其实没得选,布莱克家需要我站出去,如果我能像贝拉那样……”说起凶名在外的堂姐,他轻轻打了个哆嗦。
“但我还是做不到。”雷古勒斯颓然说道,“有些事,说到和做到,是不一样的。”他忍不住望向好友,不到两个小时以前,她轻描淡写地抬抬手……更早的时候,她的另一只手被活生生……更多的记忆翻涌而至,雷古勒斯忽然起身伏向床边,无法抑制地呕吐起来。
“好些了吗?”阿波罗尼娅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已经第一时间弹起来躲到窗边去了,头上还顶着个大气泡,“自己趁早清理掉啊,我不想知道你午餐吃了什么。”
“我没……我只是干呕!”雷古勒斯筋疲力尽地倒回枕上,一时哭笑不得。他静默了半晌,却又渐渐地笑出声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眼泪都迅速地打湿了床单。
“你是怎么做到的?”雷古勒斯终于哭着问她,“别拿什么‘假死’糊弄我!哪怕是假死,你也得先有强烈的意愿要他们死,否则你连魔咒都发不出来。”
阿波罗尼娅逃避般地望向窗外的风景,两只长尾山雀在枝头打架——她无从说出真相,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在雷古勒斯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越界,他可以自我剖析,却不能强迫阿波罗尼娅也这么做,更不该妄加揣测她的内心。这是很无礼、很冒犯的行为。
“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和西弗勒斯被黑魔王叫去,一开始我们都不知道那是你家。”他悲哀地抬起手臂,挡住通红双眼,“我是看到那条族谱挂毯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等我打开门,看到满室的藏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其实我们私下里也都猜测过,但亲眼看到、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
“怪不得黑魔王把缪西卡的桌布和科俄斯的花瓶都扔了。你要是看见那还得了?”阿波罗尼娅嗤笑一声,“西弗勒斯不会是看到我本人才确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