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绞刑架挂着一具来回晃荡的蜡制死尸,“吊死鬼”酒馆,其莫名其妙的程度简直能和猪头酒吧媲美。
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哪怕是农忙季节,都没有农人死心眼地非要去地里忙活。酒馆里人头攒动,正围着一台小电视机看“英甲”重播,他们推门进来,一直走到柜台前,都没有引起任何注意,连酒保都斜着眼直往屏幕上瞟。
斯内普天然厌恶这种地方,哪怕是它白天还不曾醉意横流的时候;雷古勒斯也不太习惯这种“平民”的环境,坐在高脚凳上活像是被咬了屁股;阿波罗尼娅只好伸手敲了敲吧台:“请问?”
酒保恍然回神,略一打量眼前三人,便伸出手来:“驾照?护照?学生证?”
“我们不喝酒,请给我一瓶冰可乐,谢谢。”阿波罗尼娅笑眯眯地左右看了看,“你们呢?”
斯内普立刻看穿她别有用心,只是不揭破,雷古勒斯果不其然选择了她的同款——然后两个人就好好地欣赏了一番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继承人手忙脚乱喝可乐的名场面。
“我发誓黄油啤酒的泡沫并没有这么多!”雷古勒斯狼狈极了,白衬衣上到处都是饮料渍,酒保好心地拿了一块餐巾给他,被他嫌弃地避开了。
“啤酒的泡沫是自然发酵产生的,汽水的泡沫是后天打进去的,要的就是这份爽口。”阿波罗尼娅笑着推了推他,“怎么样,这种天气,很爽吧?”
雷古勒斯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很想承认,但一想到是麻瓜的东西,这个头就死活点不下去。阿波罗尼娅笑得不行,斯内普眼中也满是笑意,雷古勒斯一咬牙,又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睛,也笑了。
“三位是外乡人吧?”酒保客气地搭话,“怎么不上大汉格顿去,那里更繁华一些。”
“我们认识山坡上那幢房子的主人,听他说起那里发生的一些事,闲来无事就过来转转。”阿波罗尼娅笑了笑,“您有什么头绪吗,先生?”
雷古勒斯狐疑地看了过来,见斯内普摇了摇头,这才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成熟姿态,不动声色地喝着他的冰可乐。
“三个人毫无痕迹的死了,没有外伤,没有宿疾,也没有中毒,警察都没有头绪,我怎么会知道?”酒保这么说着,还是忍不住望向角落里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他看上去总有六十岁了,并未和其他村民挤在一起看电视,反而孤零零缩在一隅,守着店里最便宜的黑麦酒,喝得很慢。
“别看我了,迈克,我也不认识房主。”他用眼白冷冷扫了这边一眼,“联系我的都是经纪人,好像我得了麻风病会传人一样。”
阿波罗尼娅度量着面前的花甲老人,证据不足,她决定赌一把。
“弗兰克先生吧?保家卫国的战争英雄,德国人在海峡那边儿伤了您一条腿,回来又险些沾上人命官司。”她笑盈盈地,很是和气,“您说,我如果不认识您的雇主,又怎么会知道您呢?请您喝杯酒吧,久仰大名。”她打了个响指,酒保还算有眼色,立马倒了一大杯上等麦芽威士忌,亲自给他送到桌上。
她赌对了,老头子终于转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了这边一眼。
“你很像他。”弗兰克眨了眨浑浊的老眼,扫视着三位年轻人,“你们都是……很像那天我遇见的那个少年,长得不像,但是气质很像。”
“谢谢您的夸奖。”阿波罗尼娅向他举了举杯,雷古勒斯也来了兴致,问道:“哪天?”
“就是里德尔府死人的那天!”弗兰克酒意冲头,微微有些激动,“那孩子才是凶手,是他杀了里德尔一家三口!”
酒馆里一片死寂,没有人再去看什么足球比赛了,全都在看陌生来客——被目击者说像灭门惨案的杀人凶手,可不是什么好话,幸亏年龄对不上。
阿波罗尼娅神色自若,雷古勒斯一脸莫名其妙,被麻瓜说了还有些不高兴,斯内普却低声重复了一遍:“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