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英国,伦敦,阿尔德盖特。
夜色静谧。
高大的联排住宅背阴处,有一小爿划为居民专用的停车场,各种设施自然无法与多佛尔港相比,但唯有一个好处——它的保安人员格外糊涂,且这个时候已经选择去值班室门后的小床上打盹儿了。
“啪”的一声爆响,停车场角落里的一辆乳白色宾利欧陆Ⅰ剧烈地震了一下。
有人呻..吟着,骂了一个F开头的单词,随即又恼火地叫道:“泡泡!”
又是“啪”的一声,欧陆再次剧震。
“谢谢你,你快要把我腰压断了。”被一个昏迷过去的、浑身湿漉漉的青年男子死死压在驾驶室里的阿波罗尼娅面无表情,“晚上好,泡泡。”
站在昏迷青年——也就是雷古勒斯·布莱克背上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家养小精灵,收拾得十分整洁,闻言捏着衣角边边行了一个屈膝礼:“晚上好,阿波罗尼娅小姐。”
“行行好,快把他带走,扒了衣服洗干净才许上客房的床,在这之前先把书柜上那瓶魔药给他喝了。”阿波罗尼娅面色狰狞,“还记得我教你的麻瓜汽车构造吗,现在我腰下面应该正杵着一个操作杆,我发誓那里一定已经青了。”
泡泡一本正经地又行了个礼——随着她的动作,阿波罗尼娅的脸也青了——这才轻轻拉住雷古勒斯的手,“啪”的消失了。
身上压力骤然一轻,阿波罗尼娅一边快速地小声抽气,一边试图把自己从操作杆上拔下来,她向梅林发誓她的腰窝因此深了一点儿——但那好像也不错?
如果不是那辆货车留在巴黎没开回来,她现在应该在宽敞的车厢里蹦迪。
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真正的阮福芳慈会亲自跑一趟,然后用门钥匙回巴黎——傲罗在本土拥有半合法的门钥匙制作权,算是员工福利?
虽然不得已用了魔法,但她从不会把落点设在蔷薇街,或许这次可以试试尼可·勒梅家的后巷?邓布利多的面子,不蹭白不蹭。
她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烘干了自己,又治好了额头与脚踝,当她正大光明地打开车门走出去时,连鞋都变成了高跟鞋,金发整齐地挽着,后脑勺上扣了个藏蓝色的药盒帽。
三英寸高的鞋跟“嘎哒”、“嘎哒”地叩响在死寂的停车场里,黑衣女郎路过值班室时,特地屈指敲了敲玻璃。
“什么?!不我是说,欢迎回——”年迈的保安吓得跳了起来,看上去至少已经喝掉一瓶威士忌了,“啊,是格林格拉斯小姐,晚上好,女士。”
“已经是该说晚安的时候了,罗比。”格林格拉斯小姐笑吟吟的,这种天气只披了一件缎子风衣,年轻时髦的女士真是不怕冷。
罗比醉眼朦胧地傻笑,心想侄女前几天还告诉过他那个品牌的全名Ⅱ,格林格拉斯小姐总是穿他家的风衣,各式各样的黑色风衣。
但是没关系,格林格拉斯小姐有的是钱,她就在旁边的金融城工作。罗比看了一眼停车场深处的乳白色宾利,靓车配美人,美人还特别温柔,每次深夜晚归都静悄悄的,不仅没有跑车的轰鸣声,还乐意自己用钥匙开门。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晚还要再巡夜一次才算完成任务。”格林格拉斯小姐宽容地笑着,“快去吧,再晚就愈发冷了。”
罗比连连点头,背着手乱摸不知扔在哪里的手电筒,等他好不容易走出值班室,只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转到主街上去。
阿波罗尼娅走到12号和14号之间,那里看上去十分荒凉冷清,并没有人居住——13号总是难卖出去的,麻瓜很在乎这个,有些蹩脚巫师也很在意。
但是阿波罗尼娅不介意,她很高兴捡这个大便宜。
黑袍将她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后。
然后一进门就被抱住了。
“小姐!”泡泡尖声哭道,“那位先生很不好!他还在挣扎!他没有好!”
“怎么会?!”阿波罗尼娅甩掉高跟鞋,赤着脚往楼上跑,但是一把被泡泡拽住,直接拉向浴室。
雷古勒斯面如金纸地泡在浴缸里,人已经开始抽搐了,这个场面几乎要引起阿波罗尼娅的心理阴影,但好在他脸是浮在水面上的,某个部位还被泡泡欲盖弥彰地裹了一条浴巾。
“我的老天……”阿波罗尼娅捂住眼睛,跌跌撞撞地向外走,还好她有洁癖,把浴室设在一楼,不然只怕要从楼梯上摔下来折断脖子。
她冲到会客室的壁炉前,抓起盛在利摩日瓷器中的飞路粉往里一洒,几乎没等火焰变绿就把头探了进去。
“蜘蛛尾巷!”她喊道。
眼前的场景不断变换,大多是别人家昏暗静谧的客厅或者餐厅,直到最后她才眼前一亮。
入目像是一间小小的藏书室,她能看见的三面墙全都做了通天落地的书架,全部都被填满了,地上还有几摞塞不下的。书架前摆着一把舒适的单人沙发,沙发背后正发光发热的是一盏高高的长颈可调节阅读灯——去年的圣诞礼物,她送的。
她要找的人正蜷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手中一本大部头硬壳书在手上要掉不掉,阿波罗尼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