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扰了心神,夜里都睡不好,这眼都充血了,你怕是得过两天才能见着他。”徐阿四将清稚送出去时,摇头说。
“我晓得。”清稚答,这两日频繁有人进出徐府与外祖父议事,必是有何缘故,“那么多劳烦大伯照看了,阁老入秋便犯咳疾,大伯唤人多煮些梨水。”
徐阿四见饶儿过来接人,方才告辞:“这不消小姐说,老奴侍奉徐阁老多年,自然尽心。”
顾清稚点头,将话题说开去:“那究竟是何方战事?莫非是鞑靼又来搅扰?”
“不是。”徐阿四仿佛不愿多言,眼神浑了一瞬,扯了嘴角,“军国大事,老奴也不敢多言,小姐体谅。”
“唔。”见他含糊其辞,清稚也知从此处问不出甚么,便辞别道,“那老伯请留步吧,您也当注意身体才是,不可过度劳累。”
“多谢小姐关心。”
顾清稚回身离去,却听正屋的门“哗”一声开了。
“顾小姐?”
她转过头,杏眼倏而一亮:“张先生!”
张居正今日着了身青色交领绸衫,罩了条黑蓝相间的斗篷,臂间还携着一卷书,眉如春山,面似美玉,走出来步履从容,望之便如清风拂来。
“原来外祖父见的是您。”顾清稚扬起笑容,欲凑上去又克制了脚步,声音清亮,“已经过了晌午片刻了,您不愿留下用膳吗?”
“来之前张某已经用过了,顾姑娘客气。方才姑娘可有何事?”
“无甚大事,只不过我怕出差错,想找外祖父替我看看这医书的生僻字是何意。”
“听闻顾姑娘被宣召入宫做了女医官,在下尚未来得及恭喜。既然为贵人做事,姑娘有这份顾虑也是难免。”
“正是啊,所以才来想着请教外祖父。”
“顾姑娘若是信得过,那不妨让张某瞧瞧,如此,也不必麻烦阁老。”
这时清稚方才上前,于两步以外站定,将书册递过去。
“张先生,这页上的首尾两行,都有字不认得,还有那页,再往后两页,此句我也不会……”一番细数下来,整本书倒有半本是不懂的,她都有些惭愧于自己的无知了。
“不怕张先生笑话,我着实粗陋。”额头大汗,她微微垂下发鬓,忙以笑掩饰尴尬。
“无妨。”张居正温言道,“医理之事最是佶屈聱牙,顾姑娘不妨将此书暂且借予张某研读,张某一一查阅辞书过后便还予您。”
顾清稚眼眸瞬间一亮,脑袋抬起:“张先生真是人美心善!”
“人美心善?”
“小女是说……”顾清稚解释,“张先生长得好看,又这么热心。”
想她并不是第一个说他相貌好的,张居正只是微笑:“这说法倒是新奇,只是张某也非热心之人,不过是一点举手之劳。”
顾清稚刚想开口回话,然而眼见着徐阶那边的房门微动,似乎是要开了,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和一个单身青年被瞧见这么站在一块儿说话,终究是会引发遐想的,于是为了保守起见,两人竟不约而同后退了几步,清稚垂首道了声:“张先生,小女告辞了。”
“姑娘慢走。”
“忘记问先生了。”清稚刚行了几步,又想起一事,折返了来问,“明日太液池边有集会,您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