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仿佛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沉睡。
今夜无风,月光安静地落下,更是给四方宫阙都盖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永安宫外,当值守夜的小宫女提着灯笼,偷偷地打了个哈欠。
自然也就没发现一道影子掠过她,进入了殿内。
陆珩过来的时候,寝殿里没有点灯。
殿内安静得很,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有人。
跟着进来的耳鸦撇了撇嘴,抓住机会就开始诋毁:“大王,您看,我就说吧?下午属下的乌鸦亲眼见着他的马车往司星鉴去了,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去干好事的……”
陆珩的视线在殿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皇长子似乎很喜欢看书,就连寝殿内的长桌上放的也大多都是书册。
陆珩走过去,低头随意翻了翻。
都是一些文人游记,其中一本摊开了放在桌上,应该是没看完。
而在殿内转悠的耳鸦还在翻来覆去地车轱辘诋毁:“……喻氏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喜欢恩将仇报的白眼狼。那日您明明出手帮他平缓了不调的阴阳之气,没让他继续病着……”
“行了。”
陆珩放下手里的游记,出声打断他:“你也不知道他去司星鉴是干什么的,少说两句。”
耳鸦撇撇嘴:“司星鉴只有天德那个狗.日的,和他搅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
陆珩睨了他一眼,颇为不满:“……二丫,没文化就算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文明?”
不等耳鸦说什么,他又道:“再这样出口成脏,你就滚回去和甲乙一起抄书吧。”
听见抄书两个字,耳鸦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陆珩的视线又落回了桌子上。
除了堆放的书,桌上还摊着一个本子,旁边毛笔上的墨水已经干了。
本子上的字迹端端正正,工整又好看,这么瞧着,透出了几分其主人乖巧。
本子上写的是‘我已经找到了混进去的办法,今晚我试试,希望不会被发现。’
看着那字,幽深的眸底极快地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连翻个藏书阁的墙都翻得胆战心惊的,这次又想出什么主意了?
但那丝笑意转瞬即逝。
喻长安很瘦,抱在怀里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分量,像只孱弱的兔子。
而他自以为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逃过陆珩的眼睛。
那天晚上,小兔子自以为偷偷摸摸地割了他一束头发。
原本凡间的利器是伤不到他的。
那把匕首应该被特殊处理过。
喻长安要他的头发干什么?
布阵?诅咒?还是单纯想试试他那把破刀能不能伤到他?
如此着急地去司星鉴……是国师要的?
戾气渐重,陆珩神情阴鹜地将那本子拿起来,青白的指尖几乎将那薄薄的纸捏皱。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随着他的动作,有什么东西自本子下面滑了出来,飘飘然就要掉到地上。
如墨的阴气自袖口弹出,像一条灵活的绸带,精准抓住了掉落的物件。
那是个素色的香囊。
鹅黄的布料上没有绣任何图案,看起来光秃秃的,任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程度。
盯着那个小小的香囊看了片刻,陆珩放下了手里的本子。
香囊很轻,捏起来而扁扁的。
陆珩将其打开,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小纸包,用烫金红纸叠出来的,四边的折痕整整齐齐,看出来主人折的时候很用心了。
这种烫金的红纸多用于婚书上。
看着那小纸包,陆珩心念一动,轻轻拆开了一角。
小纸包的内侧也有一行工整而漂亮的字迹。
月光自半开的窗户无声地洒进来,将那墨痕映照得格外清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烫金红纸里包着一黑一白两束头发。
可能是因为刚刚差点掉在地上,原本整齐的两束头发此时有些凌乱地纠缠在一起,互相缠绕着,像是再也分不开。
薄唇微抿,陆珩又看了一遍那行小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所以还要属下派小鸟盯着司星鉴吗?”
陆珩身后,耳鸦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应自己。
“……大王?”
陆珩还是没理他。
耳鸦:“……?”
“大王?您……”
耳鸦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他就看见,他家大王对着一张破纸,素来冷厉的眉眼被月光柔和,笑得非!常!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