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拖鞋,梁星灼就打着哈欠推门进来,睡眼惺忪,见他醒了,习空见惯问候一句:“又去晨跑?”
周归与“嗯”了一声,问他:“你去哪了?”
“撒尿。”梁星灼上床继续躺,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没什么精神地说,“我再睡会儿,哥你九点叫我,我上午要刷套数学卷。”
“好。”
中午要去芳姨家吃饭的事情还没跟梁星灼提,昨晚不提是怕影响梁星灼睡觉的心情,现在要是再不提,等他睡醒直接知道被撇下的结果,性质就不一样了。
周归与斟酌了一下措辞:“对了,今天中午我和……”
“我好困啊,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行不行。”
刚开了个头就被梁星灼不耐烦打断了。
周归与沉默下来。
梁星灼怕被他看出端倪,装作改变睡姿,翻了身后背朝他,心虚地又催了一次:“帮我关好门,杨奶奶他们问就说我昨晚学太晚,起不来。”
不知道周归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多久,梁星灼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在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帮他带上房门就离开了。
梁星灼暗中松口气,没一会儿困意席卷而来,他怀揣窃喜和期待睡着了。
周归与晨跑完回家,杨佩书已经把早餐做好了,她想去叫梁星灼起床,被他拦下,用梁星灼自己编的说辞。
“这孩子学习也太用功了,那我把粥温在锅里,他一会儿醒了自己吃。”
杨佩书穿好外套,准备跟周忠惟去市场买菜,临走前问周归与:“星星喜欢吃鱼,我买条鱼回来做吧?”
“买点牛肉就行,我给他做卤牛肉,他昨天说想吃。”
“单吃卤牛肉哪行,还是买条鱼,红烧吧,过年我做过,星星吃了不少。”
说完也没等周归与表态,杨佩书拎上包,拉着老伴儿欢欢喜喜出门了。
吃过早餐,周归与把餐具放进洗碗机,看了会儿书,九点左右去叫梁星灼起床。
一米八的大床,梁星灼裹着被子蜷成一团,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周归与在门口叫了他两声,叫不醒,他走到床边,正要拍他肩膀,注意到他在打冷战,语气一下子紧张起来:“星星?”
他推了推梁星灼的肩膀,手背贴他额头,好凉,比正常体温低。
是发烧的前奏。
梁星灼免疫力不行,换季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这套流程周归与太清楚不过了。
梁星灼迷迷糊糊睁开眼,脸色呈现苍白的病态,眉心微蹙,声音脆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幼兽。
“哥,我难受。”
说着,他有意无意用脸蹭了蹭周归与温热宽厚的掌心,亲昵的小动作自然流露依赖和信任。
他一直觉得周归与身上有种特别的香味,只要靠近了就会闻到,可是他们明明用同款洗衣液,自己身上却闻不到。
周归与眼底闪过一些梁星灼读不懂的情绪,但最终他还是揉了揉自己的头,安慰:“没事儿,哥去给你拿药。”
梁星灼在他的安抚下舒展眉眼,乖乖应道:“好。”
过了两分钟,周归与端着温水进来,手里是家里常备的退烧药。
他把药片放在梁星灼手心,水杯刚递过去就听见他撒娇说:“药好苦哇,哥帮我拿颗奶糖吧。”
周归与看着他:“这是西药,就一片。”
梁星灼哼哼唧唧,不依。
什么西药中药的,不管,就要吃糖,没糖就不肯吃药,都十七岁了还跟小时候那样,一生病就变成不讲理的娇气包。
周归与没辙,只能先把杯子放下,出去给他拿糖。
眼瞅着周归与走了,梁星灼马上把药片往枕头底下一藏,正得意呢,一扭头,笑意顿时僵在脸上。
周归与悄无声息杀了个回马枪,此刻正面无表情站在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