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夏季、冰块与阳光的色调,风扇扇叶低沉的嗡嗡转动声是夏日独有的旋律。
“这是天元大人找到最合适的星浆体,在融合之前需要你们去照顾,普通人缺少看顾他的能力,高专也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总之,一切就拜托你们两个了……”
夜蛾正道的声音渐渐远去。
那只属于少年人的手掌宽大有力,将幼崽拎起来时,手背上的青筋凸显。
干净清澈的浅灰色的眼瞳和那双瑰丽又盛大,宛如宇宙与人夜话的冰蓝色眼眸对视。
“一个、还没有断奶的小崽子,扔给我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哈,真把我们当作是打杂的家伙了吗?我们好歹也能被称之为最强二人组吧,是来高专奶孩子的?”
这是个注定会让两个最强坠入无边噩梦深渊的季节,窗外吵闹的蝉鸣,吵闹声,让空气都扭曲的热浪,脖颈处浸湿头发的汗水,以及一只在床上爬来爬去,嘴里嘟囔出一两个没有任何意义音节的小崽子。
“唔?”被拎起来的小崽子也不哭不闹,歪着脑袋盯着面前嫌弃自己的白发少年。
他软软的浅金色头发簇拥着雪腻的小脸,可爱得就像是摆放在橱窗里的精美玩偶,是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会爆发出无限喜爱的乖软模样。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高专的两个男生。
黑发少年坐在凳子上,一条腿翘着搭在另一条腿上,手肘撑在桌面,懒洋洋地盯着二人看,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他轻轻地皱着眉头,又微微放松,摆出了要看好戏的架势。
白发少年甩了甩手中的幼崽,他粗手粗脚,没轻没重的。
幼崽也不娇气,还以为他在跟自己玩什么新奇的游戏,小手小脚摆动,宛如在游水般晃着,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璨璨的小白牙。
“好像是个小傻子。”五条悟摸着下巴点评。
他不耐烦地把小崽子往床上一放,在床另一边瘫倒下来似的一坐。
床的弹性十足,震动感带着小崽子也弹起来了一下,表情有点儿迷茫无辜,还是满脸的好奇天真。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好,至少小崽子不哭不闹,他们就当是守着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夏油杰在翻看着资料,声音温和:“这孩子名为清水春屿。”
小崽子大概是知道在喊自己,立马扭过脑袋看向说话的人,那双澄澈的浅灰色瞳孔中倒映出少年的身影。
长桌边,少年身形挺拔,唇边带着笑意,见到他看过去,报以轻柔一笑。
小孩子对大人的情感是很敏锐的,发觉了夏油杰的善意,他也露出了一个乖软的笑容。
“今天……一岁半。”夏油杰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还是走路都走不稳的年纪,话也说不全。
五条悟坐直身体,跟捏玩具似的,拨弄着小崽子的脸蛋子。
幼崽的婴儿肥软软弹弹的,跟果冻也没什
么两样,被欺负了也不哭不闹,不会发出尖锐的笑闹声,乖得要命。
“啊,那这群家伙可真是不要脸啊,连小孩子都不打算放过,他能够自己做决定吗。”
夏油杰半天没说话,他合上了资料,平静地开口:“天元大人是咒术界重要的人物,因为一个人的牺牲就可以拯救许多个人,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非常值得的事。”
幼崽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那低声的交谈宛如催眠。他小小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脑袋栽在床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近距离地观察,这孩子连眼睫毛都很长,又卷又翘,光是不吵闹这一点,就让人非常顺心了。
关于他的父母为什么会抛弃这样乖的小崽子这点,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有点难以理解——幼崽被养得白白嫩嫩,面色红润,也不像是受了虐待的模样。
五条悟脑海中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狐疑道:“不会是那些糟老头子们从别人家里偷过来的吧,有经过人家的准许吗?”
夏油杰摩挲着下巴:“资料上并未呈现他的家庭经历,有且仅有的只是他的年龄。”
“那就更加耐人寻味了,难道真的被我们猜对了,他们真的做出了偷别人崽子这种没有下限的事?”
无数阴谋诡计在这两个无聊的男高中脑海中闪现,两人对视一眼,暗戳戳搞事的心思浮现出来。
夏油杰打断道:“夜蛾老师他们应该不会犯这样严重的错误,如果真的是失踪的孩子,肯定也会刊登在报纸和电视寻找。以这孩子出色的长相,也很容易就被大众发现,到时候对星浆体有想法的诅咒师绝对会让高专陷入舆论的不利境地。”
暗戳戳的那点小心思还没能成型,就化作泡泡被戳破。
五条悟把手放脑后一背,撇嘴不满:“真没意思。”
带孩子还不如打游戏,就算是去祓除咒灵也比带崽有意思。
两人一崽相安无事地度过一个下午,五条悟往嘴里塞甜点,心想要是这几天都是这么过去,无聊是无聊了点,但也不是不可以忍受。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能高兴得太早了。
五条悟盯着朝他伸出短短两只小手,小脸微微泛红的小崽子,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