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主人舍弃。
他拿在手上扯了两下,很结实,并且可以装载的容量还不算少。
清水春屿把之前捡到的手套和画件原稿放进牛仔帆布包侧边的小包包里,接着就开始自己的捡垃圾大业。
金属器具一向是废品回收的宠儿,备受回收站老板的青睐。凭着上一世记忆和经验的优势,他知道哪些铁器更值钱,从哪些地方可以翻找再拆卸出来。
垃圾堆有些难走,要是一不小心就会踩中锋利的碎片和支出来的尖锐铁棒。
清水春屿的动作很慢,最紧要的还是注意他的身体安全,如果因为捡垃圾受伤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有时候还需要注意松动的垃圾山,如果不注意的话,坍塌时也会受重伤,必须时刻注意。
金发男孩忍受着空气中飘来的
() 腥臭和腐烂气味,嘿咻嘿咻地干活,刚才还是白色的手套上已经沾了一层黑色油污,他白皙的脸蛋和像是小王子一样纯白的衬衫也随之变得污浊脏乱。
除了看起来被娇养过分的脸颊和清澈明亮的双眼,他已经在逐渐融入镭钵街这个充满苦厄和悲惨的地方,至少不会在第一眼就引起镭钵街土著的警惕和敌视了。
清水春屿累得额头上满是汗珠,脸颊都红扑扑的。
他拖着自己装满“战利品”的帆布包往外走,还喘着粗气,必须赶在废品回收站关门之前把手里的东西拿去置换钱币。
短短的手脚和力气尚且不足的小孩子扛着东西有些吃力,在黑灯瞎火时,还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脚,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手腕好像有些擦伤了,好在之前伤过的小腿没什么大事。
清水春屿慢吞吞地爬起来,借着还莹亮的月辉去看那绊倒自己的一块“横木”,才发现那并非是什么横着的木头,而是一条腿。
他顺着这条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裤子往左边看去。
披着破烂斗篷的孩子看不清面容,几缕柑橘色的头发从斗篷下垂落,在月光下耀出明丽的色泽。
他一只腿弯曲着,另外一只腿伸长出来,支在路边,就算是被人踢到了也没有多少反应。
清水春屿小心翼翼地靠过去,披着斗篷的孩子也仰起了脑袋,柑橘色微卷的头发从他面颊两旁散落,他眼睫微微扇起,露出那双澄澈干净的钴蓝色眼瞳。
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只是稍微凝神了片刻,之后就只凝着虚空中的一点,放任自己沉湎于空无的世界里。
“对、对不起。”清水春屿小声跟被他踢到的男孩子道歉。
他等了一会儿,男孩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还是兀自走着神。
清水春屿又问了句:“你没有哪里受伤了吧,我刚刚有没有踢痛你?”
等了几分钟,他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清水春屿恹恹的,小声地叹了口气:“真的很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清楚,所以才不小心踢到你的,绝对、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垂着脑袋,眼里全是自责,连金色的头发丝儿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歉意。
就在清水春屿以为自己还是得不到男孩的回复时,对方突然就动了。
那只直起朝外的腿收了回去,男孩钴蓝色的眼睛转了转,眸光落在了他歉疚懵懂的小脸上,用仿佛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发声器官低鸣出声:“哦。”
他似乎是对发声有些不太习惯和适应,在说话时有些艰难,声音也有点别扭,但却能听出来这个年纪独有的脆朗。
哦,是什么意思?
清水春屿有些茫然,他歪了歪头,问:“那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原谅,是什么意思?”男孩艰涩地问出声。
清水春屿被这个简单的问题弄得手足无措了,他脸上有一瞬的空白,表情也有些呆滞——
要怎么解释,这个已经成为耳
熟能详的简单词汇。
清水春屿连比带划地解释这个词的含义:“就是,我刚才不小心踢到了你,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就可以踢回来。原谅,就是可以选择不责备和不惩罚我。”
他脸颊红红:“你可以自己选择。”
责备、惩罚,这几个词汇男孩有些印象,他点点头,慢慢地说:“那我原谅你。”
清水春屿眼睛发亮:“太好了,真的很感谢你的宽容!”
他拖着自己的帆布包嘿咻嘿咻地走了,走一段路还要歇一口气,男孩一直静静地盯着他瘦小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柑橘色头发的男孩又低下了脑袋,眼眸半垂,挡住了一半钴蓝色如宝石般的眼睛。
不知道过去多久,头顶银月的光辉越来越明亮,就像是雪色寒霜,静静洒落涟漪的波光。城市里的霓虹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摩托车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地喧嚣。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轻快雀跃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男孩的耳中。
刚才那个离开的金发男孩走出去约摸一个小时后,又绕了回来,在他放下了牛奶和面包。
“那个,虽然你原谅了我,但因为我做错了事,还是要向你诚恳地道歉!”
金发男孩磨磨蹭蹭在他面前放下了面包后,就迈着轻快的步子从他面前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