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现在正处于江古田站……”
字正腔圆的播音在头顶敞亮,明灯璀璨的大厅中响起,清水春屿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小皮鞋哒哒哒地踩在光滑可鉴的地面,卖力地想把沉重的行李拖往列车厢。
他出发得已经有些迟了,再晚一点就快赶不上去横滨的列车了。
渐渐逼近列车开走的时间,清水春屿急得满头大汗。
跑着跑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腾空了,不管怎么倒腾两条腿都动不了半分。
腰腹勒紧的感觉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自己好像被人给拎起来了。
清水春屿有些茫然地扭过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黑发短发,唇上两道八字胡的男人朝着他微微一笑:“找到了哦。”
清水春屿:“?”
清水春屿:“!”
“等、等一下,叔叔,拜托你快点放我下来,我下一班的车就要开走了,要是现在还不过去的话就赶不上车啦。”
他觉得自己是在平心静气地交谈,眼里的急切都流露出来了。但是拎着他的男人插腰摇头叹气,用很无奈的口吻说:“小孩子不能随便离家出走哦。”
清水春屿已经能够完全懵了:“……什么?”
等、等一下啊,他朝着列车的方向伸手,却发现自己离下一班车的方向越来越远了。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点吧!
完了,晚点肯定是板上钉钉没跑了,清水春屿恹恹的,也没再挣扎。
周围路人全都投来漫不经心的目光,像是现在这种小孩被大人管教的情况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只不过这样的还是有些出人意料了点,毕竟小孩居然幼稚地离家出走呢,还拖着行李箱都跑到车站来了,也太危险了点吧。
清水春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这个男人握在手上,自己也被迫现在换了个姿势——是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姿态,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惊人臂力,抱着他的同时还朝外走去。
男人太从容淡定了,脸上没有半分羞愧,就好像怀里真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谁让这家伙是被众多警察追捕,从二十几楼的高层跃下来都面不改色的人呢,区区拐带幼崽回家并不算大事。
就在清水春屿被抱出候车站后,新一轮来江古田的列车到站。
和清水春屿那天听见的播报音相同,伴随着“江古田,到了”的女声,形如长龙的白色列车车门随之敞开,游人如同蚂蚁一般从倾巢而出,四散开来。
在摩肩接踵的行人中,身高腿长的两位男高从车上下来,他们脱下了平时穿着的高专制服,一个是白色卫衣,一个是高领白衫,下面都是修长的黑色裤子,两双笔直的长腿看得人移不开目光。
白发少年戴着黑色墨镜,修长食指上甩着一块黑色手表,圆圈表带在他手中都快晃出残影来了,那一点奢华的光熠彩闪耀。
这
块表是在昨天被他们拿到手的。
那家专门供应朝食的店也许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块能将他们店面买下来的手表遗落在了店里的绿植里面。
店员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并且告知了关于那天独自点餐的金发男孩可爱乖巧的事例,他们已经无数次从别人嘴里听见了天使这个形容词,无一例外都是来夸赞清水春屿的。
“假如所有的幼崽都能像是他那样听话可爱的话,我想世界上抗拒抵触下一代的人会少上很多。”
这是那位为清水春屿指路的女士口中说出来的感叹。
线索时断时续,五条悟他们却清晰地意识到了他们目前处于追查中,正走上了清水春屿曾经走过的路。
第一次……去追寻别人的脚步。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紧追随过一个人。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种的情况。”五条悟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说,“我留给他的钱实在太多了,卡也有不少,哪怕是肆意挥霍都没问题。”
“毕竟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应该知道这点吧,杰。”
无意识的凡尔赛不仅让夏油杰沉默,也引来了路人异样探究的目光。人流量太高了,哪怕是他们小声交谈也会让一旁的人听见。
羡慕嫉妒和愤怒的隐晦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两人身上,空气中都蔓延着一股酸味。
五条悟对那些灼灼目光视若无睹,他脸上挂着惭愧的表情:“我想我还是没能完全理解到当好父亲的精髓,一直想着给他最好的就行了,反正他一向很懂事,不会乱花钱让我操心,但其实这是甩手掌柜的行为。”
夏油杰适时打断了他的碎碎念:“……所以,这也是他能够在外面逍遥也不担心的原因所在。”
他艰难说出这句话,深呼吸一口气。
“可如果那些钱花光了呢,你要指望一个六岁的孩子怎、么、赚、钱?入学的事呢?我不希望他因为不能入学而成为文盲。”
各种麻烦的问题都是需要担忧的,每走到一个地方,和其他人静下来心来交谈一次,就会发现他们养崽实在是太随意任性,也太粗心大意了些。
根本不能因为崽听话就放养,做出养崽决定的是他们,承诺过的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