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却不见愈合迹象时,才意识到他的情况或许比传言更严重,当下变了脸色,把灵力探入好友的体内。
火毒炽盛,正不胜邪,深入经脉,内传脏腑,侵蚀灵根与元神。
照这样下去……
净心喃喃道:“你会死的。”
没了修为,不碍寿数,他的好友尚能活很久很久。但这毒不解,或许百年或许十年,好友恐怕就会仙逝。
“蜉蝣朝生暮死,我活至今日,死亦何惧。”钟离棠大约是已经死过了一回,情绪很平静,还有闲情用左手从棋笥执棋,自己与自己对弈。
不过片刻,黑子呈合围之势,白子被逼至绝境,随时可能全军覆没。
净心见状,执起一枚白子,打入黑子腹地,一瞬间,迷雾散去,白子绝处逢生:“以前,你历练受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伤,我都能医好,这次也一定能。阿棠,不妨再信我一回?”
所以,前世他阅遍医书古籍,只求为好友寻求一线生机,可惜却在寻找药材的途中迷失,从此杳无音信。
若说有愧,除了谢重渊,钟离棠此生最愧对的,就是这位好友了。
“我相信你。”钟离棠知道阻止不了,便与他约定,“若有朝一日,你琢磨出了方子,寻药前定要去凌霄宗见我一面,亲自把好消息告予我。”
净心郑重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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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净心去药寮为钟离棠做合适的手伤膏,一时半刻好不了。
钟离棠便出了书房,看小龙崽还在睡,风也小了些,就想出去走走。
余光不慎瞥见神情低落的洛如珩,他忽然想起书房敞着窗子,他们也不是在谈什么绝密,故而净心未设隔音结界,洛如珩怕是全都听到了。
“陪我走走吧。”钟离棠叹道。
洛如珩鼻音浓重地道了声“是”。
自钟离仙尊名声鹊起后,入凌霄宗的弟子尤其是习剑的,十有八九都是仰慕仙尊而来,他自然也不例外。
如今叫他知晓,已失了修为的仙尊,不久可能会死,实在难以接受。
迎着冬日难得的好阳光,慢悠悠地经过一座座佛殿、宝塔,与路过的和尚沙弥颔首,听一声“阿弥陀佛”。
沉默了许久钟离棠才开口,没有宽慰年轻的后辈,反而请教他:“不知如珩是怎样饲养那枣红灵马的?”
洛如珩被问的一愣,再顾不上伤感,绞尽脑汁地回答:“呃,给它吃草,偶尔也给块糖……哦,我还在芥子里给它建了马厩,闲时会雇小师弟给它梳毛,不是,我是说我梳……”
这都说得什么跟什么啊!洛如珩绝望:“小师叔若是想了解如何饲养灵兽,回头我还是给您买些书吧。”
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经验,灵马是族里养大调i教赠予的,乖巧又温顺,平日并不令洛如珩费心。
钟离棠:“顺便再买些话本。”
洛如珩瞳孔剧震,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天大秘密。
原来仙尊也会看话本的么。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处位置偏僻的功德堂,堂内供奉了许多牌位。
既有籍籍无名的凡夫俗子,也有名噪一时的天之骄子,乃至修士。
无论他们生前是风光还是落魄,死后都烟消云散,只剩一张牌位在这堂内静默着,直至被彻底遗忘。
洛如珩若有所悟,又不免伤感时,就看到钟离棠从值守的小沙弥手中接过三炷香,上在一木质牌位前。
牌位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谢馥雪。
许是历经了许多岁月,木牌瞧着很陈旧。逝者名讳应是用剑刻写,至今犹残留着一丝潇洒不羁的剑意。
而不管字迹,还是剑意都很熟悉,一如凌霄宗大殿匾额上的刻字。
洛如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这……莫非是师叔祖的故人?”
他口中的师叔祖,是凌霄宗的前任宗主,也是钟离棠已飞升的师尊。
“不,是我的母亲。”钟离棠没有隐瞒,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洛如珩问了,他便说了。
上完香。
钟离棠便打算回去。
洛如珩借口有事留下,等他走远了,才急匆匆地去找小沙弥询问。
“那牌位是何时供奉的?”
小沙弥年岁小不知道,但堂内有记录可查,一查便知,约是千年前。
“千年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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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棠回到禅院时。
净心正巧做好了手伤膏,从药寮出来:“阿棠,我来为你上药吧。”
钟离棠点了点头,与他又进了书房坐下,再次解开纱布,露出伤手。
伤口溢出的血又凝固了,净心仔细清理干净了,才用指尖蘸一点淡绿的药膏,轻轻地均匀抹在伤口处。
药膏清凉,不过转瞬,钟离棠就感受到掌心伤口的灼疼有所缓解。
“药效不错。”钟离棠赞道。
净心弯了弯眼,为他重新包扎好伤手:“一天两次,三天足以痊愈。”
然后抬眸,疑惑的目光落在钟离棠的脖颈,手上的伤一看就是剑伤。
颈上又是被什么伤到了呢?
他伸手,指尖探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