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闻于野方才那句“故人罢了”,石志义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实情说出口。
他神色自然,上前拿过扳指戴在手上,道:“啊,怎么落在了家里,我还以为丢了。”
贺兰山打量着他,奇怪道:“可我记得你从不在手上戴东西呀,之前几天也没见你戴过。”
贺兰山没有那么好糊弄,石志义本就心虚,在他的逼视下更是差点就要露馅了。恰在此时,洛小头房中一声尖叫,贺兰山赶紧跑了过去。石志义松了口气,跟上他。
洛小头坐了起来,捧着自己的手腕眼泪汪汪道:“谁啊!哪个天杀的!半夜给我一刀!啊!”
贺兰山难以置信地停在门口,呆了一会儿才跑向洛小头,一把抱住他道:“呜呜,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洛小头莫名其妙道:“你说什么呢,我不就睡个懒觉嘛,至于这么激动么?”
贺兰山松开洛小头,握着他的肩膀道:“你以为你睡了多久?今儿已经是第四天了!!”
洛小头瞪圆了眼睛,看向后头跟进来的石志义,见他也点点头,这才信了自己真的一觉睡到了第四天。他茫然道:“我怎么会睡这么久的?还有这个伤口......”
“伤口?”贺兰山赶紧检查他的手腕,一见是刀伤,吓得当即站了起来,对石志义道,“石大哥,是不是又有歹人闯进来了?!”
石志义笑道:“我正要和你说呢,我方才不是说要去找个好大夫么,他来过了,这伤口也是他割开的。这不,放了些血,洛小头就醒了,我们这几天买些补血的食材给他吃就好。”
贺兰山这才放下心,重新坐回床上向洛小头慢慢讲述发生的事情。他似乎全然忘了扳指的事,石志义赶紧回屋,把扳指妥帖收好。
然而他没有发现,在他离去之后,贺兰山一边和洛小头说话,一边转过头,对着石志义的背影露出狐疑的表情。
那个扳指......
贺兰山分明记得,试婚那天,他在闻于野的手上看见过。闻于野握着他的腰时,他还能感觉到扳指冰凉硌人。
自然了,石志义也不是不能有个一模一样的,但贺兰山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洛小头看他神色不对,问道:“你想什么呢?”
贺兰山勉强笑道:“没什么,只是对此事还有些后怕。幸好你醒了。”
洛小头心思单纯,没再多想,他抿唇犹豫片刻,支吾道:“唔......你方才说,那日,是石志义救了我?”
贺兰山道:“是啊,那两个歹人将你迷晕之后还想要进门,如果不是他的话,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洛小头低头搅着手指头,双颊渐渐蔓生出浅淡的红晕。
贺兰山眨巴两下眼睛,不禁噗嗤一笑,道:“我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有人害了相思病。石大哥没有家室,你要是喜欢他,以后多得是时间培养感情。”
洛小头又想笑,又觉得颇不好意思,他“哎呀”一声,躺下掀过被子蒙住头,不肯搭理贺兰山了。
既然洛小头没事了,贺兰山就开始着手经营他的冷饮生意。他找了个临街的摊子租下,又置办了一批材料,打算先做些来给大家尝尝味道。
这天一大早,鸡方叫过,这座宅院就热闹起来了。洛小头高高兴兴地从屋里跑出来,边系腰带边跑向石志义的房间,敲门道:“石大哥!快起来啦!今天要干活呢!”
叫醒了石志义,他又跑去敲胖娃的门,敲得胖娃哐哐哐跑出来和他吵架,吵着吵着两人张牙舞爪地打闹追赶起来。
贺兰山打着哈欠出来打水洗脸,冷不丁被胖娃从身后这么一撞,差点没把他撞得跪拜在石志义面前。石志义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朝胖娃道:“看着点。”
胖娃愧疚地一块儿扶着贺兰山,连声问他撞疼了没有。这两人一左一右把贺兰山架住,不像扶人,倒像是贺兰山刚因为偷鸡被抓了。洛小头看一眼石志义扶着贺兰山的手,转过脸去噘着嘴哼了一声。
大清早鸡飞狗跳的,贺兰山头疼得很,他把胳膊从石志义手里抽出来,道:“我没什么事,待会儿洗漱了就干活。石大哥,要不你先和洛小头一块儿去厨房做准备吧。”
石志义答应一声,洛小头给贺兰山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迫不及待地和石志义单独走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撞得腰闪了一下,贺兰山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但他不想让胖娃内疚,于是闭口不言,好在这点不舒服很快过去,贺兰山也就没把它当回事。
那边厢,洛小头正跟石志义一块儿做准备,石志义专心把贺兰山买的材料一一拿出来摆好,又拿了碗筷出来擦洗,洛小头蹲在灶台底下烧火,突然“哎呀”一声,抬头道:“石大哥,我被火烫着啦!”
石志义凑过来看了一眼,道:“还好,只是有些红。你可以去井边打水泡泡。”
他并没有帮洛小头打水的意思,洛小头有些失落,他没吭声,闷闷地继续烧火。石志义似乎有心事,也在自己忙自己的,两人只当对方不存在,彼此间并无半点交流。
直到贺兰山带着胖娃进来,胖娃咋咋呼呼的这么一闹腾,厨房里才有了点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