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又被塞入一个东西,同上次的一样,依旧是一本册子。
夜幕降临,直到都快出了凤栖殿,皇后都还在同他说让他再回去挑挑手里看得上眼的女子。
他以手抵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将手心的册子随意扔在了桌案上的一个角落中。
…
肖晗手上的伤势眼见转好,不用再日日换药,朝露前日换好药后便隔了一日才来。
那会早朝还未散,肖晗还没回来,东宫的内殿内就只有朝露一人,瞿恒跟着肖晗一道去了勤政殿,整个东宫就剩卢绪守着了。
记挂着他伤势,朝露这会不免问起了卢绪:“医正昨日来请脉问安时可有说什么,皇兄的伤还有多久才能完全痊愈。”
卢绪闻言有些不明,性子马虎的他没能及时的反应过来,面对朝露突然的提问他倒是老实道:“前日医正来后便说殿下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注意不要过多使力便可,昨日也不见再来,想必日后都不会来了。”
朝露听了这话微愣,口中带着些怀疑的语气问:“当真?医正真的说他不来了?”
一向务实的卢绪听着她那怀疑的语气,甚觉自己糟了质疑,胸膛一挺,腰背一直就开始解释:“公主是不信医正还是不信殿下,不说这次的伤本就不重,在边关那会,殿下再重的伤都受过,没养好第二日还不是照样上战场,公主可莫小瞧您那皇兄,关外那些戎狄眼中,殿下可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哪能因为这一道小伤便要人日日伺候。”
他本就觉得这事奇怪,那日在山上寻到两人那会,肖晗深一脚浅一脚的样子连他都以为是受了重伤,回来后才知,不过就一道刺伤和些许撞伤,哪至于就需要日日医正来请脉,公主夜夜来换药的程度。
殿下因为重回围场的事情本就招致了皇上的不满,回宫之后便更要拿出些态度让皇上看到,这会公主知晓了也是好事,她不用夜夜都来换药,殿下也能尽快将心思置于别处去。
今日肖晗同瞿恒散朝回来后,就见东宫殿内静悄悄,往日里,朝露在时,不说外间园子,就主殿内都是一副有人气的样子,朝露身上带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只要她在殿内,肖晗一进门就能知晓。
“人呢?”他进来好一会了,巡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外间园子方才进来前就看过,也没人,遍寻不见之后,问起了候在一旁的卢绪。
…
连续几日,自从知晓肖晗伤愈之后,朝露便不再去东宫,害怕肖晗恼她的不辞而别,她一连几日都呆在朝阳殿没有外出,可今日是初一,是要去凤栖宫向皇伯母问安的日子,实在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同往常一样,向皇后请安不过就是三言两语的事情,说完便可告退,可哪知今日的皇伯母却不着急放她离开。
喝完茶后朝她招了招手,一脸神秘的问她:“昭昭日日都和你皇兄呆在一起,可有知晓他近日在看些什么?”
看?她已经好几日没去过东宫了,实在是不知肖晗最近在看什么,可东宫内,除了折子奏表就没剩别的了,而她身为女子身份,自是不能去窥探一二,是以对肖晗所阅的,都是不知。
见她木讷的摇头,皇后眼里闪过失落,却还是好脾气的道:“我前些天给了你皇兄一本小册子,上面俱是京城有名的贵女小像,你替伯母看着,若是你皇兄表现出对哪位女子有兴趣,便来告诉本宫,知晓了吗?”
说道小册子,她曾经倒是看过一回,却不知那是给肖晗准备的太子妃的人选,这层隐秘的窗户纸骤然被捅破,面对皇后一脸殷切的样子,她也不便推辞,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可回去的路上,却是在懊悔不已,此时她都已经不常去东宫了,又怎能替皇伯母‘看着’?
她满是无奈,脚步颓废着拖着一身无力的身子,眼见快要到朝阳殿,路过游廊边一个拐角处时,被人一把拽住胳膊,拖了过去。
来人力道不大不小,却能将她稳稳当当困在角落里,离她半步开外,倒是个安全妥善的距离看着她。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她满含思忖的心里有些不知错的般的慌乱,不及她唤,肖晗倒是先问出了口:
“去哪儿了?”
角落里看不大清他的面色,但上扬的尾音听的出来他不是在问她方才去哪儿,而是再问她这些日子没去东宫,去哪儿了。
她轻咬了下唇,垂下头讪讪回答:“去给皇伯母请安了。”
这个理由,合理又充分,她没去东宫是因为去见了皇后,肖晗和她同身为晚辈,该知向长辈请安是合情合理。
“今日初一,自是要去请安的,前几日呢?怎么没来东宫。”她顾左右而言他含糊的回答没令他满意,依然居高临下睨着她,似乎在等一个能令他接受的答案。
这儿是回朝阳殿路上的花园,平日里偶有宫人经过,朝露不想被人看到两人在一方黑漆漆的角落里说话,顿了顿心思,须臾后开口:“我问过卢总管,皇兄的伤势已经痊愈,既如此,小妹也算是信守承诺照料了皇兄,想来,东宫也可不必再去。”
她低垂着头不去看他,只留给他一个簪满珠翠圆圆的头顶,排斥躲他的样子像极了之前二人起了龃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