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安静。
显得裴钦寒的呼吸格外的沉重。
只要一想到昨晚祈月的那些话,他原本可以忽视掉的那半年,怎么样都没法当做她只是去国外养病了。
那半年,她清醒过。
清醒地跟顾敬珩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交往过。
多让人嫉妒啊。
裴钦寒从没尝过这种滋味。
现在尝到了,恨不得立刻冲到两人房间,把他们分开,最好顾敬珩和祈月这两个名字永远不要同时出现了。
只可惜,他也不敢这么做。
追求人就要有追求人的样子。
那么做,祈月只会讨厌他。
几分钟后,文森发来了滨海国际酒店的入住名单,从中找到了顾敬珩和祈月去拜访的那位李教授。
和名单一起发过来的,还有李教授的资料。
这位教授在脑科和心理疗愈方面是绝对的专家。
楼顶的总统套房,李教授刚看完祈月的各种身体报告,欣慰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恭喜你祈小姐,你以后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顾敬珩就担忧道,“李教授,小月的记忆仍然没有恢复的迹象。”
李教授郑重地看向祈月,“祈小姐,你想恢复记忆吗?”
没有那段记忆,并不影响祈月的生活。
失去的记忆,仅仅只是忘掉了裴钦寒。
可祈月还是说,“想。”
没有那段记忆,她总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明明知道她会这么说,顾敬珩心里还是不期然地痛了一下。
李教授征询祈月的意见,想再对她做一次催眠试试能不能唤醒尘封的记忆。
就在祈月去房间准备的时候,顾敬珩和李教授单独谈话。
曾经机缘巧合,李教授欠过顾家一个很大的人情。
顾敬珩坚持道,“李教授,你就再帮我这一次,我不会害她,您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很爱她。”
李教授表情为难,“顾少,上一次你让我做的,已经违背了我的职业道德,如果……”
“没有如果,修改记忆后,小月和我在一起很幸福,如果我们没有继续在一起,我也不会跟她一块来见您。”
顾敬珩撒谎了。
当初,李教授在为小月治疗的时候,他动了点歪心思,让李教授催眠小月,让她坚信自己跟她是深爱彼此的男女朋友。
李教授当时就说过,这种催眠,早晚会被患者清醒的意识冲破,等到她意识到一切的那天,两人的关系就完了。
可现在不是还没完吗?
顾敬珩想着,心里焦急。正因为感到快要失去祈月了,他才不得不又一次剑走偏锋。
深度催眠,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不是吗?他只是想对大家都好。
有一瞬间顾敬珩沉浸在自己的执着当中,忘记自己已经伤害过别人了。
李教授说过如果第二次复查的时候祈月和顾敬珩已经分开,就不会再帮顾敬珩。但这一次顾敬珩和祈月并没有关系破裂的样子。
他勉为其难道,“最后一次,太多的记忆修正,对患者的神经来说也会是一种负担,到最后的结果,恐怕你也不想看到。”m.gΟиЪ.ōΓG
“好。”顾敬珩一口答应。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伴随着祈月的记忆恢复,你也愿意接受?”
让她想起裴钦寒和让自己失去她,哪个更不能接受?
当然是后者。
顾敬珩再次横下心点了头。
直到——
安娜的电话打了过来。
而李教授那边,正在给祈月做深度催眠。
房间里燃着香薰,半明半暗,祈月躺在长椅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而李教授时不时轻声对她低语,等着她的回答。
却看到祈月眉头深皱,额头布满细汗,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裴钦寒……”
李教授靠近了,只听到她在迷糊中呓语不停。
这个名字,顾敬珩跟李教授提过,是祈月前夫,是她爱过很多年的人。
李教授微微失神,不管男女,真心爱过一个人的感情,就算生了病,也很难完全放下。
这是人之常情。
就在他失神的这一瞬,治疗室的门被人敲响,助理拦都拦不住。
“李教授,有一个姓裴的先生请您去给他爷爷治病。”
助理带着恐惧的声音传来。
姓裴的先生?
李教授看了一眼长椅上的祈月,知道今天这场催眠只能半途而废了。
他调了旁边放白噪音的音响,换成了很舒缓的钢琴曲,这意味着唤醒祈月。
治疗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