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狰狞可怕的怪物们争先恐后朝着两人扑过去!
“啊!”年轻道士绝望地闭上眼睛。
想象中自己被分尸的疼痛并没有来,反而是睁着眼睛努力想要临死一搏的老道士眼前白光一闪,一泓清泉般的利刃如水般划过。
狭窄的巷道里、两人面前,多了道屹立的身影。
那人右手拎着刀,绿色的血正沿着刀刃往下滴。
巷子入口处走过来另外一道身影,是个高挑的年轻男人,他厌恶地看着怪模怪样的狰狞军兵,又怜悯地望向后头缀着的、容貌未变的村民们。
“村民们都被吃了,现在这些跟随着的不过是魂魄,师妹,眼前这队妖邪都是幻象,被一只强大的妖所操控,妖就藏在为首那人的头颅里!”
一老一少两道士呆滞地看着他。
他们和妖邪搏杀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完全没看出来这些东西是幻象,他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能一眼看破虚实真假?
惊愕的思维未能持续太久,只因站在两人身前的身影动了,她速度快的简直非人哉,雪白的刀犀利地划下,为首的妖物甚至都来不及抵抗竟被从头到脚劈开,包括里头那只操控幻境的十爪妖一起。
“……”
“……”
两道士窒息良久。
直到被巷子口走进来的高挑年轻人扶起,一老一少两道士才回过神。双方大致通了来历,方知晓,刀法快如闪电且能一刀劈了厉害恶妖的女道名唤任珂云,高挑年轻人是她
师兄,名唤东珉。
两人来自一个叫苓山观的小道观,因为师上没有传承,故而并无道名,只有俗家名。
即便如此,却也令两人格外叹服。师兄妹两个,一个深不可测杀妖如切豆腐,一个道法高超随意就能勘破真伪,他们的师父又该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他们知晓了陈昭昭二人的来历,二人亦知晓了他们的来历。老者道号诚仁,年轻人道号宣义,这对师叔侄是百里外白玉观的道士。
几人联合为无辜惨死的村民们念太上往生咒,超度入轮回。道家的八字往生咒可牵引死魂从阳间到渡厄口,那里是通往阴间大门的入口。
战乱年代死魂到处都是,无人引路只能成为孤魂野鬼飘荡阳世,一段时间后消散于无形。往生咒师叔侄二人以往是做惯了的,他们多少有点道行,往往念罢,死魂会跟着显现出来的小路走,直至消失于他们面前。
然而今天,第三遍往生咒正念着,昏黑的虚无中衍生出一条小路,不等死魂们踏上归路,却有两道虚无缥缈的身影从里头走来。
他们虚幻的很,只能隐约见轮廓皆是人身,头颅一个像牛有两角,一个像马有长嘴,前者持叉,后者持戟,将此地的村民死魂一勾一锁,拉上小路,路后有道玄黑色的沉重大门,二者推门而入,闭门前朝陈昭昭的方向见了个礼。
一切景象消失不见。
年轻道士张大了嘴巴:“那、那是?”
老道士见识比他深:“教典上说,人间死魂有三等,第一孤魂野鬼无处引路任凭消散于天地;第二等便是我们这些传法者引渡的死魂,它们会在渡厄口排队,往往很久才能入阴间大门;第三等可直接入门的,一般都是由高僧或大能亲自渡化,传闻崇祯年间有得道高人为郎官做法,阴界往生门大开,景象奇异震惊众人。”
他复杂地看向年轻的女道。
方才看的一清二楚,两位地府阴差竟向她问礼。
陈昭昭对这个世界的文化习俗背景并不怎么熟悉,尤其是老道士讲的那些,她所在的原生世界科技发达早不迷信这些东西,来到这里后,每天除了练习道法就是琢磨怎么完成任务,压
根没空深度了解。
倒是东珉非常感兴趣。
大师兄也被刚刚阴差向小师妹行礼的画面震惊了,不过他素来没表情,旁人看不出来其细微的情绪变化,还以为他“云淡风轻、早已习惯”。
此时已经深夜,命悬一线后放松下来的两个道士疲惫不堪,四人干脆找了个空置的房子借宿一晚。
这里人都死光了,作为给他们报仇的恩人,在舍内睡一晚不过分吧?
走过去的那段路上,老道士还给东珉和年轻道士讲了许多。
比如阴阳两界向来牵连,阳界大乱往往阴间也好不到哪儿去,被超度来的死魂都接引不过来,何况无人超度的?因此大量死魂滞留阳间,故而鬼怪滋生,霍乱频繁。
民国作乱的可不止人,还有别的。
次日天亮,几人一觉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
一老一少两道士醒来后自觉找了些吃食做饭,昨天晚上要不是陈昭昭和东珉搭救,他们怕是早已成了亡魂中的一员。况且这两人道法简直出神入化,倾慕强者乃人之本性,怎么可能不殷勤。
陈昭昭洗把脸,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万妖册,把昨天那只一刀劈了的恶妖如实记录:
十爪,胀若气球,头有数张嘴,可发鸣叫震杀心魂,造幻境攻击人,可掌控死魂。
帮厨忙碌的年轻道士见她写写画画,偷偷瞟了几眼,目光一震,想问什么没敢问。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