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雷火在他后背砰然炸裂,那一瞬间,百里安只觉背脊之间顿时传来一阵恐怖的擢筋剜骨的剧痛猛地袭来,直掀头顶,剧痛犹如地裂在后背炸裂开来,随即飞快蔓延全身。
胸口之中一股腥甜的热意上涌,百里安无法抑制喉间上涌的血气,唇齿之间当即就喷出一大口鲜血,带着几分热意喷洒在怀中女人素色的衣衫间,沾染了一串斑斑点点的血迹。
一道劫雷竟是就破开了他的肉身防御,劈得他意识有些难明起来。
然而这一道劫雷仅仅只是开始。
第二道更为粗壮迅疾的银白劫雷携着凌冽之势,接踵而来,无渊无际的地火竟是都宛若畏惧一般纷纷避让开来。
百里安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肉身便已经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第二道劫雷的攻击。
骨骼都仿佛随之融化成灰,心口一阵窒息的疼,疼得百里安难以喘得上来气,只觉后背那劫雷如烈火一般,自后背烧至腹中灼疼难耐。
那痛楚甚至开始疯狂绵延筋脉,带着纠缠不休之势,竟是叫体内妖元以及两颗尸珠齐齐发出剧烈的震痛!
仅仅两道劫雷,竟是穿透了百里安身体间所有的防线,直接伤至本源。
不论是刚刚凝聚出来的妖元还是早已在这具身体之中沉寂许久的两颗尸珠,但凡受到丝毫损伤,那都是不可逆转的重伤!
后背皮开肉绽可见深红之下白骨的伤疤才刚刚产生,第三道劫雷再度无情劈落在他的后背之上。
百里安面色蓦然惨白骤失血色,他抱着沧南衣的身躯不住发抖,浑身的血流淌到冰棺底部,晕洇开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之色。
他牙关咬得格格作响,后背血流如泉,意识愈发昏聩,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
每一道雷击劈落在百里安的身上之时,都无异于渡过了一场难熬的大劫,每一次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百里安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下意识地将怀里那句柔软的身躯用力狠狠抱紧,似是恨不能揉入自己的血肉于骨髓之中用以镇痛。
可他却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承受一道攻击之后,下一道雷火必然会毫不留情地持续劈来。
百里安咬牙苦撑,尽管知晓只要此刻他与身上那个女人的方位对调一下,哪怕只需轮替一下,他都能够为自己调息片刻,绝对比现在要好受得多。
一具尸体而已,对于尸魔而言,对于死后之事倒是不如人类那般看重。
只是不知为何,百里安就是不愿意用她去扛自己所设的荒劫。
冰棺不断下沉,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百里安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的模糊沉重。
身后霹雳而来的剧痛甚至都开始远去麻木。
耳畔的声音逐渐变轻变静,唯听见自己被尸珠带动着跳动的心脏声在脑海之中格外沉重。
百里安缓缓阖上眼眸,纷乱的银白长发也随之渐渐褪色成黑。
亦是彻底陷入昏迷的百里安并未察觉到,身后雷劫翻涌的攻势骤然停歇了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棺边四周赤金流火尽散,而那岩浆流火之下,却是一片煌煌皓银的雷池,雷屑如大雪纷飞,深邃翻涌着恐怖的洁白浪涛。
雷池中心,有着万头银龙首尾相接,带着翻江倒海之势朝着上空扶摇齐绞而来!
百里安此刻濒死而昏迷,且不说他无法再继续汲取此地圣气来凝练妖身,在那层出不断的雷劫劈击之下,他大成的妖体已然被尽数打灭。
纵然妖体未灭之下,如此冲破了束缚,足以令三途六道都尽数沉沦的荒劫起势轰劈了上来,一切守护的力量都宛若成了徒劳无功。
万只银龙共起舞,惊雷滚滚,龙吟雷动!
冰棺中人,一昏一死,再无人能够左右这必死的定局。
若是百里安并未陷入昏迷,怕是也想不到,昆仑神竟是将那荒劫的劫海设在了这脊骨火山之中。
深渊巨兽试图吞噬昆仑神的地儿挑得是真好。
一切都好似变得讽刺了起来。
百里安一路坚持与苦守,好似都成了毫无意义的事。
若是一开始他便借助沧南衣的身体抵抗荒劫初开时的威力,尚且还能够破棺而出,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如今莫说搭上自己的性命了,便是连她的遗体都当真是保不下来了。
龙吟雷声震天鸣地,白炽的死亡光辉就要将冰棺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一道洁白的小小身影自火山上方破火冲来。
幼小的白虎浑身沐浴着苍燃的烈火,身体落至冰棺棺面的瞬间,周身莹白烟雾大起,身体竟是随云而化,渗透没入冰棺之中消失不见。
被百里安抱在怀中的女子冰冷的身体逐渐升温回暖,她蓦然睁开双眸,一双飘浮着烟金色的眼眸下像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深邃圣域。
自宽大雪白的袖袍之下,她缓缓伸出一只宛若玉雕般的雪白手掌。
整个世界安静了……
万只银龙如银光乍碎,化为点点雷屑粒子,不复方才那恐怖意味,如毫无重量的雪花般飘散坠下。
下方浩浩银白雷海亦如镜花水月的幻境一般,消散一空,裸露出火山最深处焦黑深褐色的基石大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