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很。”
江为功愣了愣:“是啊,真是的,差一点我也就跟他们作伴了。”
阑珊回神:“江大哥你身上有多少钱?”江为功道:“我多的是,你要干什么用?要多少?”
阑珊道:“我听他们说小顾家里有个嫁了人的姐姐,如今没了弟弟何等伤心,日子只怕也艰难,还有忠伯虽是一个孤老,可也要处理他的丧葬后事,我的钱不多,所以我想跟你借……”
不等阑珊说完,江为功道:“嗨,说什么借不借,好歹我也认得他们一场,难道不许我尽心?”
当下就叫了自己的随从过来,回到房中从包袱里翻出了一个有五两左右的小银锭子,又一些碎银子,道:“银锭子给之前失足摔死的那个小顾家里送去,就说是我跟舒丞的心意,碎银子送给局里的人,给忠伯料理后事。”
吩咐过后,江为功对阑珊道:“这下你放心了吧?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总是念念不忘,伤心伤身的是咱们自个儿,如今还是尽了心意,然后好好地干活吧。”
阑珊感动:“江大哥,你真够义气。”
“跟你救我性命相比,这算什么?”江为功不以为意地一挥手。
阑珊心想,就算海船案涉及太深太大,他们无法插手,但是小顾跟忠伯的死,还有江为功差点儿遇害,却不能就这么罢休,最好能够快速找到凶手,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当下阑珊随着江为功前去公事房里,江为功道:“之前营缮所的事是老杜亲管着,这会儿有交给我了,我好不容易才摸索了一遍,你先看看这个图纸。”
阑珊早看到桌上放着一张巨大的图纸,忙打开看时,果然是海船构造图,十分详尽,只怕这图纸描绘也需要数月时间。
江为功道:“待会儿咱们去木料场,先去看看船底板跟内底板的选料,刚才老杜又特叮嘱了我一次,每一块板从选定到上船都要编好号码,核对准确,看那意思最好是我们眼睛不错地盯着……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阑珊笑道:“仔细点是没有错的,如果再有一点错,哪里还有这许多备用木料,恐怕大船只能搁置了。”
“谁说不是,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真怕咱们杨大人是首当其冲的,毕竟是咱们工部的东西,皇上可不管什么海贼不海贼。”
两人出门往木料司,一路上看到许多工部同僚们忙忙碌碌不停地在造船局出入,江为功道:“现在各部都忙起来了,毕竟工期这样赶谁也不想落后。咱们也要加紧,别叫人催着。”
阑珊点头:“我先前回来,看到海沿上已经着手开始清理布置了。”
“啊!我差点忘了一件事。”江为功脚下一顿,“刚才老杜还跟我说,让我有空去跟宋文书他们道歉,毕竟在他们看来,是我引得他们的文档库给烧了,给他们添了许多麻烦。”
阑珊道:“这也是应该的,人之常情,若有人把我整理了数年的资料烧了,我怕要跟他拼命。”
两人跑到木料场,这边已经安排了营缮所的人手,领着江为功跟阑珊看了一回,虽然比不上那些数百年丈三四围的古树,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两人核对了木料,检验了质量,又重新确认过用料无误,便叫工人开片。
木料给切开,新鲜清香的杉木味透了出来,令人心神一震。
江为功指着说道:“其实说起来,船底的话用柚木还有一种铁刀木最好,尤其是铁刀木,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是因为刀砍不破,比铁石还硬,入水却不沉。只不过这两种都太稀少了,尤其是长成大木的更少。”
倒是旁边一个工人笑道:“是啊,那种铁刀木很少,而且长得也慢,用不到大处去,倒是我们家里有一块儿是当作切菜板了。”
见此处有条不紊的,江为功便叫下属仔细在这里盯着,又对阑珊道:“咱们去海沿看看,之前已经运了两块板过去了。”
当下又急匆匆赶到海沿,原先他们才来的时候,海沿上还是一片空阔,地上是火烧过的痕迹,但是现在,远远看去人头攒动,但乱而有序,大家都在各司其职。
原先从木料场运来的板子,如今正在底座固定,显而易见的,在这么多人手的共同劳作下,那座烟消云散的大船很快又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腥咸的海风吹来,颇为爽快,远看海天一线,有白色的鸥鸟飞过。
阑珊叮嘱:“江大哥,你的头上还带伤,小心风。”
江为功不顾风冷,欢欢喜喜地笑道:“我先前也经手过造船的事儿,但都是兵部的小战舰,也并没有亲眼看见详细过程,这次可是开眼界了,等船造好了,回头只怕能吹一辈子。”
阑珊见他只管高兴,便也一笑揣了手,随口道:“能参与这样的大工程自然是好,可以学许多之前根本不知道的,但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之前的海船从预备木料到建造的一半,也有两年多快三年时间了,江大哥难道想在这里呆上三年吗?”
江为功有点为难,忖度了会儿竟反问道:“那你呢?你愿意吗?”
阑珊的目光在远处扫过,她找的自然是那原先放在海沿的烧残的木料,此刻却一无所踪,心想多半是司礼监或者赵世禛的人给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