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平野之上, 格外强烈的午后阳光将少年奔跑的身影拉得极长, 在空旷天地之间仿若一只小小蚂蚁。
翠绿色的眼底被烈日映得光怪陆离,却无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反倒像个只知杀戮的野兽,冰冷残忍。
“哪里跑!!!”
一声厉喝惊雷般乍响,无极子领着三人赶来,立即挥袖甩出一道灵光, 直朝少年瘦削的身板飞去。
就在灵光即将击中少年后心的瞬间,他周身空气却微微扭曲, 整个人倏然凭空消失于原地!
灵光打了个空,在地面上轰然击出一个深坑, 眼见已经发生无数次的景象再度重演, 无极子气得连长须都立起来了:“这小子是泥鳅么?!怎么又消失了!!!”
戴殷也蹙了眉:“宫主, 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追一路了, 这小子身上有点玄啊!”
“我怎么知道?!”无极子没好气道,“活了大半辈子,就没听说过什么人能直接通过空间移动的!!!”
见另外三人仍是一脸懵逼的模样, 他气得冒火:“都愣着干嘛?!老规矩,一人一个方向,放神识搜啊!!!”
“是是是!”三人得令,立即放出神识四方搜索起来。
片刻后, 无极子骤然双目大张, 一挥手:“这边, 跟我来!”
与此同时, 五百里外的树林之中,风悯之现身的瞬间便扑倒在满地落叶上,喉头挤出一声嘶哑的低吼。
他费力地撑起身体,眸中翠绿色却无端浅淡了几分。
少年扶着树干喘了几口气,随即辨了辨方向,再度埋头狂奔起来。
丛生的灌木是带着尖刺的品种,他穿行其中,灌木在划破他裸|露上半身的同时,竟被他周身浓郁的魔气侵染,枝条瞬间枯萎卷曲,被他随手一拨便瞬间寸寸碎裂,化为灰尘。
可这种现象却随着风悯之眸中翠绿之色褪散而逐渐减弱,他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灌木受到的魔气侵蚀却越来越少。
少年垂眸,极为浅淡的讽笑一声,随即再度发动能力,瘦削身影立即再度从灌木林中消失。
无极子带着三人赶到时,正巧看到少年的身影在灌木丛之中消散。
他怒极,正欲破口大骂,戴殷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上臂:“宫主,就在二百里外!”
“哼!”无极子一甩袖袍,“待我抓住这小子再与他算账!!!”
又是一片荒野。
风悯之跪伏在地,口鼻间却不住溢出鲜血。
咳了半天,终于将胸口淤血呕净,他抬起头,眸中翠火却已然全数消散。
清明回归灵台,少年坐在地上,却发起呆来。
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随着那名身着蓝白弟子袍的少年进入树林的瞬间,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这种地方,也记不起来自己为何吐血。
然而,时间却不会因一人而停驻。就在他还在怔愣的当下,一道灵气却破空而来。
风悯之毫无知觉,直到攻击逼身,才骤然觉得后背汗毛一竖,想躲却已然来不及。
一阵剧痛从后心传遍全身,连从不轻易开口的少年都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脑海之中一阵昏懵,遍体鳞伤的小身板却被灵光高高击飞。
风悯之下意识向攻击飞来的方向望去,眼前却瞬间闪过一道白光。
“小杂碎,这下让老子逮住了!”
无极子极为得意,正待仰天大笑,一道剑鸣却骤然从数丈之外响起。
时间流速仿佛突然变得极为缓慢,风悯之被高高抛起的小身板还未落地,鼻尖却骤然传来一股仿若雪后初霁的清新气息。
——真好闻。
他仿若锈住的大脑终于重新转了起来,下意识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他的后颈与膝弯,随即格外轻柔地将他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怀抱之中有着同样的香气,风悯之不知怎的,便骤然安下心来,紧绷的肌肉终于放了松,小脸也无意识地埋入了来人怀中。
而就在少年被一道白衣身影接住的同时,无极子四人面临的却是犹如泰山崩裂一般沉重锋利的剑气!
挥剑之人大概是盛怒之中,这一剑劈得几乎用了十二成力,立时将四人压得从空中陨石般飞坠而下,在地面上齐齐砸出四个巨坑。
烟尘扬起又落下,无极子等人正欲狼狈爬起,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便从天而降,直直从还未支起身子的戴殷头颅穿过,牢牢将人钉死在了地上!
灵台毁,戴殷卒。
长剑携万钧之力,竟生生没入地面一半有余,露在外面的部分灵光熠熠,剔透的剑身还在不断颤动嗡鸣着。
沈知寒抱住风悯之埋入自己怀中的小脑袋瓜,原本揽着少年膝弯的手此时正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后颈。
潋滟清澈的桃花眼中满是冰冷的寒风怒浪,可他的嗓音却极为轻柔,不停地安慰着怀中浑身是伤的少年:“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放开少年,先是为他施了疗伤术将满身的小口子愈合,随即抬手将身上外袍脱下,温柔细致地为少年套在了身上。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