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事件责任人受到了严惩,乡长黄劲松被就地免职,移送司法机关处理,但这并不能平息事态,死亡学生的家长抬着孩子的尸首,浩浩荡荡來到乡里闹事,可是乡政府早已关门落锁,人去楼空,
无奈之下,群众们只好开着拖拉机和农用三轮,浩浩荡荡赶往县里去讨说法,
当数百名披麻戴孝的群众打着白底黑字的横幅聚在南泰县政府门口,哭天抹地,捶胸顿足的时候,正值中午时分,不大工夫就聚拢了大批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路人停下自行车驻足观望,妇女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评头论足,
三张硕大的黑白遗像放在地上,相片上的孩子稚气未脱,胸前还系着红领巾,遗像前摆着香烛果品,一些头上缠着布条的妇女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拉长腔哭嚎着,男人们则一脸阴郁的站在一旁抽着烟,
县政府的铁栅栏门紧闭,县公安局紧急调派了三十名干警前來维持秩序,大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县政府的车辆进不去出不來,马路上的汽车也渐渐拥堵起來,鸣笛声,吵闹声、哭声混杂在一起,要多乱有多乱,
县政府三楼窗口,几位副县长正捧着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西洋景,苦水井乡是招商引资的主阵地,同时也是周文亲自负责的乡镇,这个节骨眼上闹出校舍被风吹垮,死伤累累的事情,最难受的自然是周县长,以朱副县长为首的副职们被这位年轻的新县长压制了很久,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了,
“这个影响相当恶劣啊,必须有人出來负责才行,”朱副县长吹拂着茶杯上的热气,优哉游哉的说道,
“是啊,再穷不能穷教育啊,专项资金都拨下去了还能出事,可见……哼哼,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啊,”另一位两鬓斑白的副县长冷笑着说道,
“咦,死的不过是几个小学生,怎么这么多大人披麻戴孝啊,这不对劲啊,”有人提出了疑问,
朱副县长解释道:“死的三个学生中,有一个是下马坡村的孩子,这孩子年龄小辈分大,村里不少人低他两辈,村长梁大众都是他的侄子辈呢,”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深深佩服起朱副县长來,到底是南泰县的本土干部,连乡一级干部的名字都说得出來,
此时周文刚从大河乡慰问受灾群众回來,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连续几天的奔波操劳,心理压力又大,再年轻的体格也经不住这种折腾,疲惫至极的周文躺在桑塔纳后座上渐渐打起了鼾,等到了县政府门口才被汽车喇叭声惊醒,
“小李,怎么回事,”周文一个激灵爬起來问道,
“上访的,又把门堵了,”小李见怪不怪的说道,他在南泰县政府小车班已经当了五年司机,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以前张书记唐县长当政的时候,这种事儿每年都要來几回,不是啥新鲜事,
周文透过车窗望去,看到了白幡和黑纱,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推开车门就要下车,却被坐在身旁的办公室主任一把拉住:“周县长,别过去,这帮刁民正想找您呢,”
“找我,拿我更要过去了,”周文问道,
新的办公室主任姓张,以前是个碌碌无为的科员,周文上任之后才提拔起來的,他自视为周文的嫡系人马,恳切的说道:“周县长,你现在不能过去,要不然这些刁民更会得寸进尺,提出无理要求,最妥善的办法是冷处理,晾着他们,等他们疲了累了再派个干部去谈,连吓唬带骗,先把他们哄回去,然后再让公安抓人,”
“你们以前就是这么处理的,”周文笑了笑,还是推开车门下去了,办公室主任和司机小李赶紧下车跟在后面,可是很快就被汹涌的人群挡住了去路,只能看着周县长奋力挤向前去,急得他俩捶胸顿足,却又无计可施,
梁大众很愤懑,他的本家叔叔今年才十一岁,在乡中心小学教室里被活活压死,那间教室早就是危房了,墙壁都裂了几条缝,平时还拿木料撑着,谁都知道一刮大风就要出事,可就是沒人过问,结果酿成了恶果,死了三个娃娃,一个二十出头的女教师,
这个本家小叔叔的爹八年前在城里干活时,楼房失火被烧死,是寡妇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到,哪知道竟然死在教室里,末了学校里只送來五千块抚恤金,村里人咽不下这口气,他这个当村长的主心骨更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便抬着棺材去乡里要说法了,另外两家苦主就是邻村人,也跟着抬了棺材合兵一处,人多胆气更壮,乡里沒人管就直接奔县里來了,
一群人正在县政府门口和警察对峙着,忽见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从人群中挤出來,來到遗像前站定,梁大众大惊失色,烟蒂都从嘴里掉出來來,
“周县长,”
然后他就看到周县长拿了三炷香,从容的用打火机点燃,很自然的屈膝跪在了三块遗像前,
一瞬间,县政府门口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