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树木飞也似地倒退着,火车发出有节奏的声音,远处是一望无垠的田地,高天阔野,都是城市里见不到的景致,
到底是成年后第一次出远门,小雪好奇的趴在窗户边上看个不停,离愁别绪很快就被兴奋所代替,她不停的指着外面问东问西,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刘子光笑眯眯的给她讲解着,真有点长辈的感觉,
夏末初秋的季节,天黑的晚,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原野上的景物依旧清晰可见,远处的田舍,牧归的农人,乡间道路上行驶的农用车,池塘里的鹅群,还有铁路沿线农舍围墙上的别具特色的计划生育标语等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那么有趣,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列车员推着小车从走道里吆喝着路过,刘子光打算买两份盒饭,一问价钱,二十五一盒,再看小雪,脑袋已经摇成了拨浪鼓,
“太贵了,叔叔,我带了饭的,”小雪说着,从行囊里拿出两个铝制饭盒, 里面装的是她亲手做的盒饭,白米饭和各色炒菜放在一起,颜色鲜艳香味浓郁,令人食指大动,
正要开动,包厢的门被拉开了,一个矮墩墩的中年汉子两手拖着行李走进來,嘴上还叼着一张车票,他看看铺位上的铝制号牌,再从嘴上拿下车票瞄了一眼,擦擦额上的臭汗,喜笑颜开:“就是这儿,”
新來的人把行李放好,坐在自己的铺上,热情的拿出烟來请刘子光抽,刘子光指指车厢上贴着的禁烟标志,他就憨厚的笑笑,把烟收了,从旅行包里掏出小瓶装的二锅头,火腿肠、真空包装的鸡爪子、卤蛋,花生米,很客气的招呼道:“來,吃,”
“谢谢,带了,”刘子光婉拒,
中年人呵呵一笑,拧开小酒瓶自己喝起來,一边喝酒一边攀谈,天南海北的一通神侃,不大工夫就逗得小雪咯咯直笑,他还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两人,果然,是东北某乡镇企业的业务员,
“兄弟,你结婚真够早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中年人感慨道,
“我有这么显老,这是我侄女,我送她去上大学,”
“呵呵,哪个大学,”
“北清大学,”
“哎哟,那可是咱中国最好的大学,啧啧,恭喜恭喜,为这个就得喝一杯,”
说着从包里又拿出一瓶二锅头,非要请刘子光喝,看他这副人來熟的样子,刘子光也不好拒绝,就陪着他喝了两杯,
天色渐渐黯淡下來,列车员进來换卧铺票的时候,又带进來一个临时补了卧铺票的女子,这女子打扮入时,戴着太阳眼镜,拉着LV旅行箱,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副县城达人的架势,看到她进來,中年业务员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女子大大咧咧的谁也不理,往铺上一坐,拿出一瓶营养快线拧开放在小桌上,戴上耳机开始听歌,
吃了晚饭,列车员换了卧铺票关了大灯,列车内只有温馨黯淡的夜灯亮着,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车轮和轨道撞击发出单调而枯燥的声音,催人入眠,
小雪和衣爬到上铺,有外人在场她就不怎么爱说话了,怀着对未來的憧憬和忐忑睡着了,一觉睡醒的时候,列车已经行进到河北省境内,再有百十公里就进京了,而同包厢的业务员和女旅客,已经不知道哪一站下车了,列车尽头的洗手间门口排满了等待洗漱的旅客,幸亏软卧车厢人少,如果是硬座车厢,怕是等到了目的地都排不上,
洗漱之后,整理衣服和行李,再看窗外的景色,已经有些北方的感觉了,手机里也收到首都移动发來的短信,列车慢慢的开着,竟然停了下來,列车广播解释说是临时停车,让大家耐心等待,过了十几分钟,后面一列乳白色的动车和谐号开过去之后,这列普通特快列车才接着开动,
首都很大,从进入城市边缘开始,到最终进站竟然用了半个小时,望着窗外繁华的大都会景象,小雪有些痴了:“这里……就是首都么,”
首都到了,列车停稳之后,旅客们拉着行李陆续下车,外面人潮涌动,密密麻麻黑压压一大片全是人,网架结构的火车站庞大无比,壮丽非凡,小雪茫然无措,紧紧拉着刘子光生怕跟丢了,两人带着行李跟着人流來到出站口,此时首都还处于黎明前的黑暗,天边隐约能看到启明星,站前广场上全是人,警车停在角落,全副武装的警察牵着警犬站在一旁,警惕的注视着來自祖国四面八方的旅客,
刘子光只在十年前來过首都一次,记忆早就模糊了,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來,跳动的双马尾,苗条的腰肢,像个小女孩一般可爱的笑容,正是一中陈老师的女儿夏夜,
“小雪,刘叔叔,我代表首都人民欢迎你们,”夏夜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和两人握了一下,看到对方有些惊愕的表情,得意的说:“我爸爸通知我來接你们的,就知道你们不认路,跟我走吧,”
三人直奔地铁站而去,首都治安就是好,坐地铁也要过安检门透视行李,所幸的是凌晨时分的旅客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有位子,小雪是第一次坐地铁,看什么都好奇,这里望望,那里瞧瞧,但是并不开口问,而是看别人怎么做,自己也怎么做,刘子光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这孩子自尊心还是挺强的,
夏夜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