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长睫毛。
他一只手不做声色地抓住了椅背。
纱布揭开了,夏郁青转头去扒拉了一下塑料袋子,“只需要消毒?”
“嗯。”
她拿出一小瓶碘伏,拆了三根棉棒并拢,蘸了些许,凑近那已开始结痂的伤口。在彻底挨上去之时,她抬头看他一眼,观察他的表情,像是怕力道不对,弄疼他一样。
陆西陵并无表情。
见此,她似乎放心下来,给伤口消毒过后,又拆开了一块独立包装的纱布,轻压在伤口上,“你自己按一下。”她说。
陆西陵抬手按住。
她再拿起易撕的胶布,扯断一截,打横贴在纱布上,再拿手指顺抚过去,按了按,将其贴牢。
她手指修长而纤细,指甲剪得短而干净,浅粉的指甲盖,甲床根部卧着一瓣小小的月牙,指腹温热,指触轻柔。
陆西陵不得不抬头,去看书桌上的台灯,分析它的构造,借以分散注意力,与某种隐秘的生理本能做对抗。
那胶带她横三竖三地贴了六道,每一道她都以同样的工序折磨他。
“好了。”她终于说。
陆西陵第一时间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去卧室。
夏郁青有些莫名。
她扔掉了换下的纱布,收拾好印着医院logo的小塑料袋,再抬头时,陆西陵从卧室出来了,已经套上了一件质地偏软的白色衬衫。
这时候响起敲门声,陆西陵直接走去门口开门。
进来的除了周潜,还有四人,都着正装,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
这边工厂的副厂长汇报完情况,做了一番总结,并给出了自己的处理意见,“陆总,情况就是这样,具体怎么处置,到底要不要处罚那些跟着起哄的老员工,得看您的决定。”
陆西陵瞧她的目光一时深了几分,他手臂放低,离得更近,“什么都能听我的?”
会一直开到中午才结束。
玻璃窗里灯火通明,其后人影隐约。
抬头看去,却见陆西陵手臂撑着沙发扶手,略显懒散地靠坐着,他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瞧着书桌方向。
上了台阶,推开虚掩的门,陆西陵站在玄关往里张望,一眼在餐厅里找到夏郁青的身影。
下一刻,她便看见陆西陵以拳掩口,似是很轻地笑了一声。
去年这时候他在外地出差,没给他过生日,陆奶奶和陆笙至今耿耿于怀,今年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他了。
筹备的事情陆笙和奶奶一手包办,陆西陵没空操心,生日当天他还在开会,直到下午五点半,从公司离开,直接回陆宅。
她急忙抬手使劲捏了一下耳垂。
夏郁青摇头。
她看向他,脸上立即露出笑容。
越过那道影壁,陆西陵抬头看了一眼。
夏郁青忙说:“陆叔叔,我先回房间……”
陆西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倏然低头,从她指间咬走了那颗巧克力。
陆西陵手掌往她身旁的书桌上一撑,“饿了没有。”
他目光往下一落,瞥见盘子里还剩一颗的巧克力,“不吃了?”
她拿了一个蒲公英巧克力球,喂进嘴里,蓬松如空气的微甜化开,她已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克制不住地想到了方才换药的那一幕。
夏郁青再去看陆西陵,他已投入工作中了。
夏郁青微怔,朝沙发方向看去。
夏郁青只觉得所有血液顷刻上涌,让她整个脑袋好似变成了装满开水的气球。
“是吗。”陆西陵仿佛不以为然的语气。
她站在陆笙旁边,穿着白色的薄毛衣,此刻听见声响,抬起头来。
将手里的一摊子事情初步料理之后,就到了十一月初,他的生日。
“……因为这次是我擅自跑过来的,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
“……嗯。”
夏郁青早注意着那边的动静,陆西陵走过来之时,她目光瞥见了自己在那意见簿上无意间写下的内容,一呆,赶紧拿起圆珠笔,在他走到她身后之前,迅速、用力地划掉了那一排“muscle”、“pink”等各种乱七八糟的单词。
周潜下意识拿起亮屏的手机,看了眼,愣了下,便将笔记本电脑一合,起身出去了。
夏郁青点头,“好,我听你的。”
四人各自汇报进度。
陆西陵在侧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叫他们开始。
陆西陵叫周潜安排那几位主管去吃饭,自己则站起身,径直朝着书桌那边走去。
他身上一股淡香,和她的一样,是酒店沐浴露的香气,目光,或者骤然拉近的距离,她思考迟缓了几分,“……只要我能做到的。”
不浪费粮食是夏郁青的美德,她立即将其拈了起来。
微信上的陆西陵,比他本人要冷淡一百倍不止,只会回复“嗯”、“还好”、“回南城了”……这样看似极其敷衍的内容。
说不上有什么,很是平淡的目光,好像只是单纯关照的一眼,她却像被烫了一下,急急移开视线又显刻意,是以进退两难。
夏郁青拿了张纸,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