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他穿着衬衫的手臂挨着她,淡淡酒气罩了过来,连同他皮肤上的微微热度。
他笑了声,语气有些浮:“不错,都知道fourloko是什么酒了,进步很快。”
夏郁青总觉得,喝了酒的陆西陵,与平常有些不一样,多了几分懒散与戾气。
“怎么不在楼上玩?”陆西陵又开口。
夏郁青实话实说:“……好像有点玩不到一起去。”
“是吗。”陆西陵声音很淡,“那跟我呢?”
他说话时,带酒气的呼吸拂过额际,夏郁青差一点缩起肩膀。
陆西陵像是并不需要她回答,又问:“酒吧好玩吗?”
夏郁青摇头,“暂时没有找到什么乐趣。”
“那走吧,送你回去。”
“可是……”
“不想走?”
“笙笙姐说晚点切蛋糕。”
“你想吃蛋糕?”
夏郁青摇头。
陆西陵伸手,将她手腕一捉,从高脚椅上拽了下来,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的包和衣服还在休息室……”
“去拿。”
陆西陵撑起身体,将窗户彻底落下,四月的夜风,只有一种微醺的温热,混杂白日晒出的腥烈草木气息,反倒叫人神思更显混沌。
陆西陵似乎没有听音乐的习惯,他的车里,车厢一贯安静得只闻胎噪和引擎嗡响。
这心绪也是。
“咔哒”一声,车门拉开了。
沉默一霎。
昏暗里,他摸出烟盒,衔了支烟在嘴里,银色打火机冒出一朵幽蓝火焰,他低头凑近点燃,不再看她,只抬手,指了指她那一侧的车门,淡淡地说:“回去吧。”
陆西陵倏然抬手,
捉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往他跟前一带。
夏郁青飞快拿了衣服和包走出来,跟在脚步急促的陆西陵身后,几乎一路小跑地穿过了走廊和酒吧大厅,到了门外。
手机锁屏后,她往右边瞥了一眼,陆西陵歪靠着座椅,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敲出一支点燃。
他清楚自己并不高尚,倘若让一切自由发展,势必会走到这一步。
车子启动后,他打开了车窗,不同以往,那烟他要抽不抽地拿在手里,这回他抽得很急,深吸一口,又沉沉吐出。
他的烦躁情绪仿佛将空气浸染,让她呼吸间也无端跟着心绪不宁。
陆西陵打了个电话,片刻,司机把车开到了路边。
他看见她像是被点名了一般,一下便打直了后背。
她才十八岁,不到十九岁。
她不敢动弹,这状况让她大脑主板直接烧坏,彻底死机。
清醒理智的情况下,他做不出这么叫人不齿的事。
周潜不敢再捋虎须,无声地往旁让了让。
陆西陵垂下目光。
这一下猝不及防,夏郁青只来得及伸手在座椅上撑了一把,几乎整个人都朝陆西陵倒去。
陆西陵松了手,一手抄袋,大步朝休息室走去。
在他半醒之际,鬼使神差地一把拽过了夏郁青,手掌轻触到她衣服后背镂空下的那片皮肤时,他就被烫着似的遽然惊醒了。
他看见她松了口气,似乎确信他方才只是醉得厉害。
还好,这一截烟还不算长。
陆西陵十分不耐烦:“你他妈是不是什么事都要问我的意见?”
那夏日皂香的气息,叫他很想凑近深嗅,但还是松了手,缓缓睁眼,清清嗓,若无其事地问:“到了?”
车停时,夏郁青恍然回神,转头轻声说:“陆叔叔,我到了。”
陆西陵没有反应。
陆西陵余光看见她拿着包下了车,掌住了车门,犹豫一下,又说:“我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因为清楚酒精会削弱自己的判断力,就像此刻。
手指间猩红火光,无声烧灼。
夏郁青手掌撑着座椅,看着似已睡着的人。
拐角处碰上洗手间回来的周潜,他一下刹住脚步,“陆总。”
只要放着不管,他想,应该不知不觉就能烧到尽头,只剩灰烬。
“……谢谢您送我回来。”夏郁青抬手,扣住了车门的拉手,“也谢谢……所有的事情。”
漫长的一路。
他比谁都清楚,倘若他以“长辈”身份干涉,夏郁青必然会照做,跟那个男生断绝来往。
他不能放任自己后知后觉的、浑浊的占有欲,去干涉她的选择。
陆西陵不耐烦地“啧”声:“别吵。”
那么努力地从艰苦的境遇里走了出来,她鲜活而开阔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管友情还是爱情,她应该自由享受她的青春。
夏郁青伸手,轻轻推一推他的手臂,“陆叔叔。”
他醉得很厉害的样子,似是难受得眉头紧缩。
为他仿佛单方面道别的语气。
但他还算清醒,也无法不清醒。
正因为如此,他不能这么做。
夏郁青只得快步跟在他身后。
夏郁青头回听陆西陵讲粗口,抬眼看去,他眉头紧拧,脸上浮着一触即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