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就是孙途也不敢轻率马虎,当下就召集了麾下众将于中军议事。
孙都监一声号令,如今身在青州的军中将领自然悉数到场,只半个时辰就把个中军议事厅坐了个满满当当。如今的青州军中大小将领数量可当真不少,只粗粗看来,就足有几十人之多,除了孙途自身栽培带出的青州军一系外,更有之前奉命带兵来此的各州府武官,不过他们的位置可就要坐得往后一些了。
当他们听完孙途的讲述后,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与愤恨之色,几个性急的更是拍案喝道:“狗贼安敢!都监,末将愿带兵前往,剿平了那曾头市以绝后患!”
看着众人一副摩拳擦掌的求战模样,孙途脸上闪过了满意的笑容,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场景。一支军队若能做到闻战则喜,主动求战,便说明他们有着底气与信念,如此哪怕今后真遇到了挫折与强敌也不会一战而垮。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应允,而是将目光往座次的后方扫去,最后落到一个黑面豹须的将领身上:“张团练,你从凌州而来,想必对曾头市应该有所了解,不知你对此可有什么说的吗?”
凌州团练张云峰此时正在皱眉思索,听到孙途点了自己的名,身子便轻轻一颤,随后才起身回话道:“都监,卑职以为此事实在有些古怪,照常理来说,那曾家之人是断不可能干出此等事来的。”
“哦,何以见得?”孙途对他的说法倒是颇为重视,当下就出声问道。
“都监有所不知,这曾头市所以能在我凌州境内立足多年,多行不义之事却不受官府惩治,实在是因为他们一早就已和当地官吏沆瀣一气,完全勾结在了一处。据传,他们每年都会向知府及以下人等进献超过十万贯的钱财,如此才能使官府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睁只眼闭只眼,而且如今的翁知府还和曾家之主曾弄关系紧密,向以兄弟相称,他又怎么可能突然反水,自断后路呢?”
其他将领本来还想反驳他两句的,可在听完张云峰的这番讲述后,倒是都露出了深思之色,就是孙途也认可地点头道:“若你所言是实,此事确实透着蹊跷,凌州堪称是曾头市的根基所在,没有人会糊涂到做出自断根基的事情来。”
“会不会是凌州官府和曾头市之间生出了矛盾来,导致他们下此狠手?毕竟每年十万贯的进献可不是笔小数目,谁会甘心白白便宜了他人呢?”杨志猜测地说道。
张云峰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这也不大可能,至少卑职在凌州时还没听说过有这等事情。而且曾头市因为有凌州官府包庇每年从黑白两道所赚取的钱财足有数十万之多,又怎么可能在意这点支出呢?而且我之前还听说翁知府有意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与曾家三子曾索,又怎可能在此时翻脸?”
双方都要结亲了,确实不可能出现曾头市要勾结外族入侵凌州的事情,这让众人又生出了疑虑来,就是孙途此时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此事看着确实太过怪异,照理来说,他们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必要啊。”
“都监,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可能,曾头市欲对付的其实并非凌州城,而是附近的另一处城池?”朱武在迟疑了片刻后突然出声提醒道。和其他几名兄弟一样,在被青州军活捉后,经过一番劝说,他终于归顺朝廷,并被孙途收到帐下当了一名军机参赞,军师幕僚般的人物。
其实从这里也能看出声势浩大的梁山泊群雄是有一个大问题的,因为各路好汉来自三山五岳,再加上时日不长,让他们对山寨的归属感也并不太强,很容易就出现另投别处的情况,比如这次被孙途拿下的众多好汉,就多半都归顺了青州军。
朱武这话却是提醒了孙途,让他两眼一亮:“朱参赞所言在理,那张纸上只写了他们会对某处州城不利,却从未提过就是凌州哇。只因曾头市身在凌州,所以我们想当然就就以为他们的目标在此,如此有些东西就能说得通了。”
“话虽如此,可有一点依然存疑,曾头市这次到底是和谁勾结在了一起?辽人与我山东相隔数百上千里,中间还有其他州府路,总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此吧?而夏人就更不可能了。”朱武此时倒是来了兴致,很快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来。
对此,孙途却是一声冷笑:“这一点我早已有了答案,若此事确实,与曾头市内外勾结的外族之人十有八九便是金国女真人了。女真人离我山东本就不远,两国之前也从未有过争端,所以他们要偷入我大宋境内可比辽人要容易太多。而且更关键的是,就在两年前,女真人便曾血洗过我大宋的一座县城!”
这话惹得众人皆是一阵变色,一旦事情牵涉到女真人,就变得更加微妙了。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宋金之间已达成盟约,将来是要一起对抗辽国的,女真人真会不顾两国交情悍然入侵吗?还有,若自家真出兵破之,到时影响了全盘大局,这责任孙都监又担得起来吗?
孙途扫过众人的脸色,便把面容一肃道:“既然事情关系到我大宋百姓的安危,又被我等所知,本官就断没有袖手不顾的道理。若真是女真人欲犯我州城,我青州军就更该让他们付出代价,狠狠地打击他们!”这算是给此事定下了基调。
林冲却是一脸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