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十六岁!”钟未央睁着眼睛失眠了,尽管她一再让自己遗忘,可是迈过十六岁这个坎,其他的事情就不能忽视地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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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天上飘起了小雪。对冬天而言,这倒是个挺美好的日子。对穿梭在雪花中的钟家仆人来说,今天也的确美好,因为七姑娘的生日,他们今天一早就每人被打赏了一串钱,全是用红线系着的,而且今天还会有很丰盛的饭菜吃!
清晨,钟未央穿着浅碧色的新衣,端庄地坐在杌子上,对着神仙纹铜镜梳妆,赵嬷嬷亲自给她挽发,梳成清新秀雅的垂鬟分肖髻,点缀上六朵小巧的碧玉钿花,然后钟太太抿嘴微笑着,眼睛里全是亮色,拿着螺子黛,亲手给女儿描眉。
钟未央安安静静的,身体格外乖巧,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任由赵嬷嬷和钟太太摆布,心里装着满满的幸福感。
梳妆还未完毕,丫鬟就满脸喜气地进来道:“几位少爷和少奶奶来给七姑娘贺生辰了!”
钟未央想着兄嫂们肯定是给自己送礼物来了,心里涌起一阵开心,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更加灿烂,紧接着,她稍稍偏了偏的脑袋立马又被钟太太用手推了回去。
钟太太也是笑容灿烂,吩咐丫鬟道:“先请少爷们和少奶奶们去堂屋里喝茶,小寿星一会儿就出来了。”
今天的钟太太看起来格外的高兴,眼睛熠熠生辉,十分满意和开心地注视着女儿的漂亮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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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请早安的时候,钟老夫人忍不住伸手抚着孙女的面颊,呵呵地笑。而坐在旁边的钟老太爷则是捻着胡须哈哈大笑,高兴不已。
今天虽是钟未央的十六岁生日,可长辈们看起来比她十五岁的及笄那天还要更加喜悦。
钟老太爷和钟老太太都把礼物装在精致的雕花木匣子里,笑眯眯地亲手交到了钟未央的手里。
钟未央捧着木匣子,调皮着笑道:“祖父和祖母给的宝贝可真重啊!孙女谢过祖父和祖母。”一边屈膝行礼。
二老愈加高兴了,又是一阵“呵呵”的笑声。
钟老爷趁机也把准备好的礼物让丫鬟递给钟未央,于是钟未央又对着钟老爷道谢,钟老爷用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满意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笑容相对含蓄。
接着,轮到了大少爷钟痕,他不情不愿地伸长手把一个小长条木匣子往前面一递,钟未央脸上的笑容转淡些许,没有亲自去接,而是微微偏头对身后的丫鬟示意,丫鬟清江反应很快,走上前去接下了钟痕手里的匣子,然后恭敬地福了福身,低头退了回来。
钟未央微微一笑,对着钟痕也行了一礼,笑道:“多谢大哥。”在众人面前对钟痕说话,钟未央永远是“笑面虎”一只。
钟痕眼皮子飞快地一合、一翻,眼睛向右侧斜视,露出不屑。
钟未央也不再理他,顺应着钟老夫人的亲热招手,坐到祖母身边说话去了。
说起来,家中对大少爷钟痕最宠爱的就是钟老夫人了,面对着宝贝孙子钟痕与继室儿媳妇钟太太不和的状况,若不是钟未央这个宝贝嫡孙女实在是太贴心、讨喜,钟家的婆媳矛盾肯定要爆发到明面上来。联想到钟痕醉酒那天,钟老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钟太太的手甩开那一下,可见,心里的矛盾其实是被掩盖地存在着的,冲动之下,就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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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钟家陆续来了几拨客人。算不上热闹,但该来的都来了。
包括:钟未央的大舅母、二舅母,这是钟太太的娘家嫂子;江太太,是钟太太的手帕交,而钟、江两家的关系也亲密,如今她还是钟未舞的嫡婆婆,往年的时候,她和钟太太也都是会互相去给对方的亲生女儿恭贺生辰的,今年倒并不特殊;出嫁的钟未亭和钟未舞,这自不必说,肯定要回来恭贺的。
钟太太不是张扬的人,而且小闺女过生辰也不应该隆重,因此她并没有宴请其他的亲戚和钟家世交。甚至,今天没有男客。气氛显得比较温馨。
招呼客人,大家不是聚在钟太太的雪梨院,而是在慈孝院里钟老夫人的正房,今天为了孙女的生日,老人家的兴致很高,甚至不怕被扰了清静了,对赵家大太太、赵二太太和江太太都是和颜悦色的,还凑趣地说话聊天。
赵大太太是个话篓子,嗓门也格外大,十分活跃,且有意地恭维着钟老夫人。
而赵二太太比较沉默,当她不说话时,脸上总是浮现尴尬的神色。
江太太看上去富态,且大方能干,显得十分得体,她和钟太太聊得相对多些,对钟未央说话时,脸上不自觉地含着宠溺,很是熟悉和亲近。
钟未央发现,今天作为钟家六姑奶奶回来的钟未舞应该是有点怕她的婆婆江太太,因为她坐得离江太太很远,而且还把钟未亭隔在她和江太太之间。
对比起来,同样是刚当了几个月新媳妇的二少奶奶、三少奶奶和四少奶奶就大大不同,她们正殷勤地亲自给钟太太和客人们奉茶,凑趣地说话,赢得了客人们的许多夸赞。而钟未舞却不像以前那么机灵、活泼了,屋里坐着十多个人,她居然只跟钟未亭说话,而且说的也不多,时不时地会沉默一会儿。
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