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脏跳动的感觉,昔寒捏着胸前的玻璃球,屏住呼吸,她热烈地想要听到风精灵的答案,
安静了片刻,风精灵没有说话,反而是莱修在说:
“她心思单纯,好多事自己都糊里糊涂的,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喜欢你的这件事,所以说呢,你怎么想的?”
昔寒将门闪出了一条缝,刚好能看到风精灵的脸,
她看到风精灵说:“我现在只想完成我们当年的心愿,和你一起解放蒙德,”
捏着玻璃球的手在颤抖,酒意尚未消散的昔寒躲回房间时不小心弄出了声响,
莱修连忙起身,风精灵寞寞在原地,没有说完后半段话,永远放在了心里:然后等一切结束了,我带她将花种满山崖。
*
自那晚起,风精灵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归家,
举起反抗大旗的那天,奥丝蕾慌乱地推开门,她拉着昔寒的手就要往外走,
“奥丝蕾,怎么了?”
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昔寒听见奥丝蕾说:“阿莫斯死了。”
阿莫斯率先向迭卡拉庇安射出一箭,随即便被从高塔的顶端摔了下去,
而后大军没有等风精灵到达便冲了上去,
奥丝蕾声音急促:“她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
“一把弓。”
昔寒的心脏像被撕裂一般,她跟着奥丝蕾跑了出去,
台阶上,昔寒胸口再次生疼,她蹲在地上,哭到浑身无力,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风精灵,
奥丝蕾恭敬地朝着他点头,
泪眼朦胧,半个月未曾见过的脸,又曾朝夕相处过,
看着风精灵蹙着的眉头,
时间紧迫,他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我要走了。”
昔寒抬头看着他,风撩起她被汗水浸湿的前额,阿莫斯死了,莱修没有消息,她害怕地想留住一切,想留下每一个的最后一面,她害怕是最后一面,害怕自己的心意从来没被知晓,
可就算被知晓了又如何,她不是早就知道了答案了吗?
她对风精说,“我喜欢你。”
风精灵的瞳孔闪过一丝慌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声音逐渐模糊成呜咽,直到昏厥前,她表白了三百九十九次,
可从第一次的时候,风精灵就一句话也没留下地奔赴了战场。
*
风精灵,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身体里有你的风,
身体里有你的风的我,喜欢你,
身体里没有你的风,我也喜欢你,
可是啊,可是啊,
你的眼中只有啊,只有啊,
我的矛盾,如此的,渺小。
*
奥丝蕾的家离高塔很近,作为一线受伤军民的留宿点,
阿莫斯的弓箭静静地放在桌子上,
干净,洁白,
她问奥丝蕾,自己为什么这么弱小,
他们都为蒙德而战,自己却只能作为受保护的一方,留在安全屋,
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她说她想阿莫斯了,她想告诉她,她带来的酒难喝死了,
她想说自己一定能做出比那些酒还要好喝的酒,
奥丝蕾见昔寒的情绪几近崩溃,便将她抱在怀里,
她安慰道:“你没错,所有的人都没错,你在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快乐了许多。”
昔寒擦了下眼泪:“可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胸前的玻璃球滚烫,
就在这时,古恩希尔德家族的人捂着胳膊进来,
奥丝蕾猜到他要说什么,抱着昔寒的胳膊紧了紧,她想要阻止,但已经晚了,
那人大喊:“莱修死了!风精灵赶到的时候,他胸口中箭——”
杯盏落地,昔寒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她边跑边用手腕上的头绳将长发扎起,没人拦得住她,她朝着高塔跑去,
暴风席卷着大地,她赤.裸的双脚被扎破,血流鲜红,溅在她洁白的长裙,
昔寒看见了风精灵,
几乎同时,风精灵也看到了她,
“我把你的风还给你,你要带着全部的力量,为了生者,为了死者——”
她将花蕊和胸前的玻璃球融合后抛起,
融化后的花球循着踪迹来到了风精灵的身边,
抽离的瞬间,一支利箭射穿昔寒的喉咙,
昔寒倒地的那刻,看到了被推翻的王座破裂时白光刺眼,在耀眼的白光中,她看到了风精灵变成了长着翅膀的少年,
他在向自己走来,可惜啊,在看清他面孔的那刻,自己已然合眼。
弥留的听力,她听见无数的声音呐喊,
呐喊着,“风神巴巴托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