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和你废话啊。
崔显眼前一亮,一把刀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哇哇乱叫:“凉凉凉凉!”
“叫爹也没用。”木兰刀锋一压,“现在人心不稳,正好借你人头用一用。”
朝廷、世家,那还不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吸他们六镇血的,皇族排第一、你们就排第二。
贺拔明月架住她手肘,不等她劝说,崔显就矫情地尖叫一声:“别啊!”
木兰真的想一刀砍了他,崔显眨眨眼睛:“其实我只是替人来送信的,花将军,去年你在洛阳曾去萧映府上拜访,可惜他不在,你就留下了一封信。”
有……这回事吗?
她想了想,是有的。
那时候是齐泰他们怂恿她去找萧映,看能不能让萧映给他们哥几个在京城谋个好差事。
她上下打量崔显:“你认识他?”
“萧大人在京中人缘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在下也有幸和萧大人有些小小的交情。当时他正在南方征战,回来后看到了您留下的那封信,不巧那时您已经回六镇了。”
崔显絮絮叨叨说,“没能帮上您的忙,萧大人也很沮丧,又听说了这些时日六镇的遭遇……”
木兰懒得听他废话,手一伸:“信呢?”
崔显乖乖递了上去,还想多话,木兰斜眼瞪他。
他脖子一缩:“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木兰冷笑:“吾蛮夷也。”
信大概是写于朝廷与柔然准备联手的时候,这事也不是什么机密,措辞也算是正式官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回忆了一下以前认识的萧映,好像很熟悉、又好像有些陌生。
对萧映,自然不像是对老段齐泰大头二头他们,这些可都是生死兄弟,萧映却是他们的上级。
说到领导,谁不得“呸”他们几口,不过刚才崔显的那句话说的不错,萧映的人缘还是相当可以的。
他不是那种皇族世家之中不是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来军中镀个金而已。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还是要真的干出几分功绩的。
“他现在在哪儿?”
崔显抿嘴不言。
木兰拿刀鞘敲了他手肘一下,崔显疼的脸色发白:“不是你不让我说话的么。”
“叫你说的时候就说,不让你说的时候就别开口,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学人家交战不斩来使,我看你怕是活腻了。”
“他在关中平叛。”崔显笑笑,“你是不是还想联合关中的反贼玩一出围魏救赵?花将军,这不行的。”
他自顾自说,“你也知道,关中这一年多大大小小闹乱的不少,但最大的也不过就是那三个。”
哪三个,不言而喻。
“若这三股势力相互联合,在关中那样的地方,倒是麻烦的很,可是……”
木兰脸色更难看了,不难想象,他们八成自己先内讧了。
这种事情本来也不奇怪,自古以来各种内讧就是“优良”传统,有统计说八成以上的起义军首领都是被人刺杀身亡的。
就这一点上来看,韩凌在六镇倒还是挺得人心的,至少他虽遇到过刺杀,可身边的心腹还是服他的,没有想要趁火打劫,不然他也逃不过。
“所以,你们是孤军作战,谁也帮不了你们。”
这最后的一条路也没了。
贺拔明月奇怪:“我都不知道什么萧映、什么送信的事,你到底是来找我的,还是找花木兰的?”
“贺拔姑娘,这么说就生疏,之前咱们聊的不是挺好的么。”
崔显手一摊,“在下无官无职、一介白身,我替萧映送信,那是我们兄弟的交情,看到贺拔姑娘这样冰雪聪明的人,自然也要……”
他这张嘴就跟上了马达似的,也不管你爱听不爱听,反正瞅准一个空儿就哒哒哒哒
木兰:“闭嘴。”
“一句话。”他竖起一根手指,“我就再说一句话,说完再死行不行?”
“说说说……”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关中不成气候且自顾不暇,剿灭他们只是时间问题,朝廷和南朝也偃旗息鼓了,现在北境就是心腹大患,朝廷一定会派重兵围剿,你们不是要过黄河么?如果过不了,在北境是死。就算能过,还是死路一条。”
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话,崔显差点儿没给憋死。
他狂吸了两口气,自觉优雅地做了手势,自然是让木兰自己做选择。
贺拔明月低声扯了扯他袖子:“你不会真杀他吧?”
木兰捏紧了手中的信,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萧映的朋友,
“先让他滚吧。”
崔显麻溜儿地滚了。
看着他的背影,木兰奇怪了:“萧映挺正常一个人,怎么有这么不着调的朋友。”
难怪叫崔显,好大一个显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