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怜惜,宫妃就不一样了。后宫众人谁不在祈求老天怜惜,可是皇帝不是来听真话的……
“嫔妾不怕,想到陛下在外头,心里很安定!”
平实的话语和认真的神情,把元春的信任衬托的很动人。周高昱的喉头滚出一阵笑声,震的胸腔微微颤动。
元春下意识抬头看他,周高昱却将双手紧了紧,搂住了怀中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仿佛这因为这一句话,连日里来的疲惫都得到了缓解,人也不如先前烦闷。
周高昱掌权以来,凡做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反复思量、认真裁夺。自认无愧于心、无愧于臣民。
他也的确做的很好,此次的疫症能被快速遏制,堪称奇迹。平安州距离皇城不远,快马不过五日,乘船更快,顺风顺水,两天就能抵达。
如果朝廷当初没有坚定地把灾民集中收治,而是仍由疫症蔓延,那么不出月余,皇城也将哀鸿遍野,损失不可估量。
康泰朝也爆发过时疫,彼时是何等的惨烈,即便过去了二三十年,一些老臣们仍旧记忆犹新。
那时不是没有人提过这个法子,只是康泰一生好名,不肯在史书上落人褒贬,于是直接否决了。
康泰那会儿还是壮年,上下归心。不比永正此时诸多掣肘。两相对比,新帝的魄力着实让人心折。
上位者能让属下誓死效忠的,从来不是蝇营狗苟的手段。
周高昱在这一仗中充分展示了自身的能力,朝野上下无论立场如何,都为之心悦诚服!
新皇顺了,太上皇心里就不得劲儿。内外的夸赞之声吵得康泰帝耳朵疼。
大皇子一病,听到消息的太上皇就借着这个由头把皇帝叫到了养心殿,名为问询,实为指责。
言语上还有限,不过是些老调重弹。揪住圈禁灾民一事大家鞭挞,说是此举有悖人伦,伤了天和。
还说皇帝迟迟不肯下罪己诏,这才触怒上苍,累及大皇子。言语间好似十分心疼孙儿,衬得周高昱过分薄情寡性。
周高昱年轻气盛,从来只将神佛之道作为驭民的手段,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不料恰在那日晚间,太医院院正来报:良嫔那一胎不好,恐怕保不住。
仇昌虽是甄太妃家里荐来的,可他不傻,这宫里真正的主子是谁,人心里门儿清。
康泰帝画的大饼,也就只有甄氏自己当真,正常人也不会想给成年的皇帝当后妈。
这田间老汉听了,都要笑掉大牙的事儿,甄氏正在孜孜以求,不计后果。
仇昌看出来以后,就知道自己是养老无望了,难过了一阵,就想着为子孙某条后路。
做奴才的,最忌讳改弦更张,另投新主。但逼不得已得另投时,仇昌就选了宫中最粗的大腿——皇帝。
太医院院正就是皇帝的人。仇昌以探讨医术为名,向院正透露过两次良嫔的真实情况,发现院正并没有拒绝,就知道这条路有希望。
良嫔的胎其实一直不顺,母体本弱,进宫的这五年又失于调养,这一胎委实保的艰难。
若良嫔的心胸能开阔些,配合着太医也还有顺利生产的可能。
可她多思多虑,敏感多疑。且越临近产期,状态越差,脉象常有惊惧不安之相。
仇昌试图引导她放开心思,反招来她的忌惮,也是于事无补。
甄太妃为了讨个好口彩,从始至终都对外宣传良嫔怀相好,身体好,胃口好,样样都好。
私底下却暗示仇昌,只要保得皇子平安,其余都是次要的。
若仇昌果依了她的话,恐怕还等不到瓜熟蒂落,褚香薇就要油尽灯枯。
仇昌得了皇帝的示下,也算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惜终究还是回天乏术。良嫔这一胎就是早晚的事,如今只是暂且瞒着人罢了。
大皇子那边险象环生,碍于国体周高昱不能去看望,惠妃又在其他事上动了心思。可怜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名义上父母俱全,生死关头却独自扛着。
周高昱怜惜儿子,每日都要亲自探看大皇子的脉案并药方,再忙也要听人回报他的情况,问饮食问寒温。
好容易传出消息来说大皇子有好转了,良嫔偏又出了事!虽是个不受期待的孩子,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脉,周高昱少见地动摇了。
对自己一直坚守的信念产生怀疑,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自负如周高昱也不能免俗,这才有了钟灵殿里,皇帝少见的脆弱。
那一夜皇帝的探访悄无声息,元春也下了封口令不许上下议论,就当风过了无痕。
对于大皇子的事,元春克制住了好奇心不许自己人去打听。
但外边还是风传,惠妃娘娘哭求着要去侧殿陪伴染疾的大皇子,可惜按例是不许的,于是只好将正殿让出,命太医院诸人日夜看护大皇子,便宜行事。
惠妃自己则避居侧殿,日夜持经念佛,为大皇子祈求平安。为表虔诚,除了每日听人汇报大皇子的情况,越发连人都不见了。
如今宫里人人都赞惠妃慈母情深,可元春却感到了深深的违和。
她自己虽没做过母亲,从小也见惯了王夫人是怎么对宝玉的,还有李纨之于贾兰,哪怕赵姨娘对贾环